话题先从扈三娘说起。
高展将扈三娘夸成了一朵花。
说她秀外慧中、温柔体贴、知书懂礼、贤淑孝顺、万里挑一。
最爱琴棋书画,最怕打打杀杀。
扫地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
高俅不悦,告诫高展,可以将扈三娘收在身边做个丫鬟,却坚决不能娶她为妻。
堂堂太尉府的少太尉,娶妻应门当户对。
高展暗自呵呵,索性岔开话题,不提扈三娘。
高展说起这两年来当知县的经历,七拐八扯、连吹带编。
难免渲染一些“与梁山贼寇交锋”的惊险场面,一直聊到半夜三更。
高俅听了唏嘘不已、感慨万千,道:
“我儿在郓城当知县竟吃了如此多的苦头!”
旋即话题一转,说道:“不过我儿放心,为父已替你铺好路子,升你在开封做官,不用再回那穷乡僻壤……”
高俅等着高展磕头道谢。
哪知道,高展不但不着喜色,却眉头紧皱。
高俅问道:“我儿为何这副模样,你不想回朝做官吗?”
高展道:“我想返回郓城县。”
高俅不解:“为何?一个小小的知县,当了两年还没当够吗?
“更何况贼寇成群、日难夜险,你又何苦?”
高展道:“我要剿灭梁山贼寇,贼寇不除,誓不回朝。”
高俅满脸诧异,根本不信,因为不合常理,哪有为了剿匪不升官的?
剿匪、升官,哪个是因?哪个是果?
“没有外人在场,我儿不必打官腔。”
高展道:“我就是这般想的。”
高俅眉头皱得更紧,试探着问道:“我儿莫不是郓城县有所牵绊?”
高展想了想,道:“也算是吧!”
这倒像是实话。
高俅问道:“是为那扈三娘?”
高展想了想,道:“不光她。”
高俅误会了,以为还有其他女人,便说道:
“天下的女子多的是,偏偏那郓城县的女子能讨你的欢心吗?
“只要你回来,我在这东京汴京挑选三二十个女子给你。
“你若看不上,我让各地州府为你再挑选好女子送到京城来,总好过你在郓城认识一些乡野村妇。
“再不济,将那扈三娘连同将你看上的所有女子都接到京城来。
“太尉府这么大,还容不下几个女人吗?”
高展闷头不语。
高俅问道:“还有其他事?”
高展道:“剿匪!贼寇不除,誓不还朝!”
高俅大怒,一拍桌子:“天下的官吏也多得是,没你就不剿匪吗?”
高展又闷头不语。
高俅压着火气,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儿,你可知为父都是为你好。试问天下的大小官吏谁不想到做个京官?
“为了来到京城,多少人拉着金银求告到咱家门下尚且达不成愿望,你却身在福中不知福。”
高展坚持道:“你若为我好,不如安排我原地升官,给我擢升济州太守,让我在济州干一番大事。
“蔡太师的儿子、女婿、门生都在地方做官,当地方官自有当地方官的好处。”
高俅气道:“人家在地方做官,你也在地方做官。人家三节两寿给家里送来金银财宝堆积如山,我却连个大子儿都没见你送来过。
“更何况,你想当太守就能当太守吗?现如今济州太守是蔡太师的侄子,他如何肯让出位子给你?”
高展道:“做不了太守,做个通判也好,最好兼任兵马都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