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高音继续往前追踪。
他先一一敲开客舱的门,没有找到;又去卫生间,也没有找到;然后又跑去狭窄的楼梯间,依然没有找到。他看着楼梯间堆放的杂物,犯起踌躇来。这时,更多身穿靛蓝色衣服的警卫赶来了。
“克莱恩队长,找到了吗?”
男高音摇摇头。“看来他们不在这一层,我们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杰克和琼恩,你们负责各层的露天甲板;马克和汤姆,你们负责二层;迈克和特里负责三层。如果遇到其他的警卫,把事情告诉他们,让他们注意那三个东方人。好了,大家快点行动!”
“是!”
众人齐声回答,然后迅速解散。
警卫们动作很快,不到十分钟,船上的所有警卫就都行动起来了。一时间,船上的各个角落都是警卫人员忙碌的身影和搜寻的目光。
这项工作并不容易,因为船上的东方人不少,每当警卫发现东方人的时候,都不得不让对方出具登船证明,而这一做法必然会引起对方的不快。
“小伙子,我这已经是第三次把船票掏出来了。”一个高大的灰发中年人说道,“你能告诉我,我还需要出具几次吗?”他强忍着胸口的愤怒,所以声音像闷雷一般。
小伙子双手捏着船票抬起头,看到对方的左眼带着一个黑色的眼罩,一道可怖的刀疤伸出眼罩,爬在脸上,像一只乌龟拖曳着一条尾巴。
“非常抱歉,先生。”小伙子说,“这当然是最后一次。”他把船票还给对方,同时递给对方一条白色的丝带。
“这是什么?”中年人拿着丝带问道。
“先生,戴上它,您就不会再被谁拦下了。”小伙子礼貌地说,“我们正在抓捕三名偷渡客,等抓到他们您就可以取下丝带了。请理解我们。”
“好吧。”中年人眉毛一挑,“很漂亮的丝带,不是么?”
“它的确很漂亮。”
由于克莱恩队长的粗心,没有想到给检查过的客人出具一份免检的标识,就造成警卫们无法分辨新发现的东方人是否接受过检查,因此出现一些诸如此类的重复工作也无可厚非。后来他们才想起可以用一根白色的丝带系在客人的胳膊上来避免这种重复。虽然一些客人不太愿意,但想到只要能减少麻烦,胳膊上系一条丝带也无伤大雅,更何况又不是一直要戴着。因此,在船上随处可见一些胳膊上缠着白丝带的东方面孔,一些好奇人士看到后,纷纷上前搭话,询问原因。
“哎呀!据说有三个东方面孔的人没买票就上船来了,”都良香挠头,“船上的警卫需要把我们和那三个偷渡者区分开,就让我们缠上这个,哈哈……哈哈。”他尴尬地笑笑。
“原来如此,真是很精致的丝带呢,”身着华服的贵夫人说道,一边说一边托着都良香的胳膊看,搞得都良香好不自在,却又乐在其中,“哎呀,我也好想要一条这样的丝带,”贵夫人突然任性地说,简直像撒娇一样,她盯着都良香胳膊上那条抢来的丝带,眼睛直冒光,搞得都良香心里紧张兮兮的。这时贵夫人突然抬起头,那根插在帽子上的白色羽毛像匕首一样在空气中扫过,“找警卫就可以了,是吧?”她问道。
都良香一愣。他本来还寻思夫人是不是想要自己胳膊上的这条,听她这么一说,顿时放下心来。“没错,没错!找警卫,他会给你一条的,夫人。”他急忙说道。
“那行,我这就去找警卫,谢谢你。”
贵夫人松开都良香的胳膊,目光开始在人群中搜寻警卫的身影。而都良香还沉浸在温柔乡中,目光在贵夫人的倩影中流连,久久不能自拔。许久之后,他使劲甩甩头,才回过神来。他扭过头看向窗前的两个同伴。他们正透过窗户,遥望大海,胳膊上的白色丝带迎风飘动。
“你俩看什么呢?”他大大咧咧地问道。
“大海啊。”熏不咸不淡地说。
“哦!”他也急忙加入。
窗外正在下雨。十点钟时候天色大变,天空灰暗,乌云翻滚,不久,海面便下起小雨,淅淅沥沥的雨点连成珠帘垂落在大海上,使海面生出无数个等同大小的涡漩。现在海上灰蒙蒙的一片,一眼望去尽是黑色的海水,实在没什么可看。(需要修改)
“你们饿不饿?”都良香问道。
“是有点饿,可是没什么胃口。”熏冰冷地回答。
“纺呢?”他又问道。
“我也没胃口。”椎名纺答道。
“我说你们两个,这样可不行啊!”他故作指责地说,“再怎么难过也不能不吃饭啊。”
一个时辰前,他们亲眼看到老师冬荻南被押着经过大厅,低着头往上面的甲板走去。看到老师那副面容,三人心里都很不是滋味,如果不是椎名纺和都良香拦着,佐佐木薰肯定就冲上去了。
“都良香,你是不是没有良心?”熏转过头愤怒地说。
“你什么意思?”都良香也认真起来。
“老师都那样了,你还有心思吃饭?!”
“那不然呢?天大的事情也得先吃饱饭再说吧?”
“我看你吃饱饭也没心思救人!”
“喂!你这就不讲道理了,什么叫我没心思救人?我心里也很急好吗?你以为就你自己在乎老师?可拉倒吧,别自我感动了!老师虽然宝贝你,但并不是你一个人敬爱他!”
“你给我滚!!”佐佐木薰大吼一声。
……
两层的大厅变成鸦雀无声,连抚在琴键上的钢琴师的手也停下了。各色人物都停下手头的事,向他们三人投去惊奇的目光。
都良香和薰久久对峙,眼睛中都燃烧着愤怒的火焰。突然,都良香一甩胳膊,向客舱走去,生气的脚步声把地板踩得震天响。他的身影消失后,大厅里又慢慢恢复到刚才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