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主教房间。

“Das Ende，”策兰默念道，“这么说，它们要卷土重来了？”

“我想是的，”主教说，“你也都看到了。它有着蓝色的眼睛，而哥索和魔索的眼睛……是烈焰一般的红色。”

“依我看，你们也不必紧张！”伊露蒂大大咧咧地说，“我觉得它们也未必有你说的那么厉害，一个女的就把它吓跑了，你怕它干啥呀？对了，那女的到底是谁啊？她为什么有这么大的本事？”

“你怎么知道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策兰问道。

“我不知道，”主教懊恼地说，“现在别问我任何问题，我脑子很乱！”

策兰和伊露蒂都不说话了。他们坐在最高的一层船舱里，空间宽阔，一盏白灯悬在三人头顶。

策兰拿着一杯酒走到窗前。外面是静谧的夜晚，远方漆黑一片，下面的海水映着灯光，光影斑驳。一杯酒下肚，策兰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那天出发的时候，你就闪烁其词，”策兰打开话题，“你到底在隐瞒什么？”他质问道。

主教怔怔地看着桌面，不发一语。见主教不说话，策兰摸出烟盒抽起烟来，袅袅升起的烟雾升到半空就与空气融为一体，一股尼古丁的味道很快弥漫开来。伊露蒂又在看恐怖小说，看得津津有味，好像房间里发生的事和她无关。

沉默还在继续。房间里只有烟草燃烧的滋滋声和伊露蒂翻书的哗哗声（她翻书的动静一直很大）。

“我总有一种被支配的感觉，”主教终于开口说。

“什么意思？”策兰问道。

“我觉得，在这诺大的教会之中，有一股隐藏起来的黑暗力量。我曾试着把这股力量找出来，可是一无所获。那感觉就像在走一条没有尽头的黑暗隧道，无论我怎么努力，都看不到曙光。”

“等等，等等……”伊露蒂急忙喊停，似乎思路还没跟上，“被支配是什么意思？有一股黑暗的力量又是什么意思？教会的老大可是你啊！怎么可能还有你不知道的势力？还是自家的势力？你不觉得这太荒唐了吗？”她连珠炮似的接连发问。

主教沉默半晌，最后说道：“策兰，你刚才说你临行那天，我没有把话说清楚，我现在告诉你吧，我收到的那条关于阿拉伯海的消息，就是这股力量给我的。”

这回轮到策兰沉默了。

“难道，这股黑暗力量是真实存在的？”伊露蒂问道。

“它是不是属于教会我不能确定，但是这股力量，肯定是存在的。”

“你有什么线索吗？”策兰问道。

“那封信上，有一个署名。”

“叫什么？”

“恩底弥翁。”

“恩底弥翁？”策兰和伊露蒂面面相觑。

“哈哈哈哈！”伊露蒂大笑起来，“希腊神话中的美男子？他当他是谁啊？不要脸！”

“当然，这肯定是一个代号。”主教说，“他真正的名字不可能透露给我。”

“你见过他吗？”策兰问。

“没，从来没有。”

“唉！你就是想多了。”伊露蒂心情舒畅起来，“一个从来没见过的人，你怎么知道他的存在就是一个威胁？没准儿他就是一个有点脑子的乞丐，偶然间发现阿拉伯海有情况，然后他需要找一个实力强大的组织来排除危险，所以才用这么一个奇怪的代号来吸引你的注意力。”

“她说的没错，”策兰说，“这也是有可能的。”

“算了。”主教摆摆手，“不谈这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