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完过往之事,梁大元主动问起曹洪此行的目的,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他们父子定会尽力协助。
面对老友询问,曹洪只说是自家生意,有京城官员参与其中。
如今光靠经营商铺,收益是越来越差了,不得已之下,才赶赴京城,商量未来商号发展事宜。
若是有可能的话,商号会努力开拓南洋贸易,争取更大的发展空间。
如此大的策略改变,自然要和京城强援当面商议。
关于华兴人的事迹,曹洪没敢提及,毕竟三十多年没见面了,物是人非,自己这边岂能事事交底?
好在梁大元父子并未深问,而是热心地出起主意来。
此时的运河两岸,已经不像前几年那么太平了,尤其是到了山东一带,官船还算安稳,涉及到民间货船,若是没有可靠之人引路,怕是很难安全通过。
说起其中缘由,梁大元表示都是辽饷惹的祸,百姓种田没有收益,那就只能弃地离乡,另寻谋生之路。
其中有胆大妄为之徒,盯上了运河贸易,轻则讹些财物,重则杀人越货,搞的各处商旅,俱都惶惶不安。
既然是老友赴京,梁大元便想让梁烈带人跟着,一路打打招呼,还是能起些作用的。
梁家这边的护卫队伍,一般不去山东办事,但来往多了,大家各有诉求,多少总能说上些话。
言谈之间,曹洪才发现,梁家干的买卖,基本和镖局差不多,只是更为狂野罢了。
凡是那种不开眉眼、自命不凡的商人,都是梁家河帮纠缠的对象,所谓运河盗匪,怕是少不了梁家一份。
昨日在码头被人纠缠,恐怕也和梁家脱不了干系。
考虑到梁家主动提出帮忙,曹洪也不好一口回绝,只说事关重大,还需和同行的一位举人老爷商量,至于老兄说的情况,他也会一并通报给众人,待有了定议,再谈后续之事。
见曹洪并未痛快答应,梁大元便知自己心急了,连忙出言解释,这趟护卫纯属友情赞助,他这边绝没有趁机招揽业务的想法。
相比父亲的急切心情,梁烈则要冷静的多,人家曹洪敢千里赴京,哪能一点倚仗都没有,梁家这种地头蛇,未必就能入了人家法眼。
从曹洪简略的说辞中,梁烈暗自思量,像福瑞昌这种有京城背景的大商户,真要发起威来,可不是运河上的那些小鱼小虾能够对抗的,人家没有断然拒绝,已经很给梁家面子了。
各人地位不同,对风险的把控自然不同,就凭曹洪一介商人,能和举人老爷同行,其潜在实力,显然非同小可。
想到这里,梁烈没有像父亲那般急着献宝,而是说起昨日之事。
昨天码头闹了那么一出,河帮的兄弟们都在近处旁观,其中原由并不复杂,主要是巡检司那帮家伙看你们眼生,想要讹些银钱,结果一头撞到铁板上,不仅被那举人强势打脸,还引出沈家老爷,狠狠将那几个烂货教训一顿,前后动静不大,但也传到镇上各处。
大家都知道码头上的广东客商来头不小,后续便收敛起来,但从码头日常来看,像这样的事情,只会增加,不会减少。
世事纷乱,正途无路可走,再不搞些偏门,岂不是要当街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