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自称名叫蒲云山,喝得烂醉如泥,嘴里还一直喊着要见老爷。”
陆鹏想了想道:“找个地方让他住着吧,本官得空再说。”
他继续跟黄道姑谈着棉花。总的来说,收获还是挺多的。
黄道姑不愧是“专家”,对棉花的各种习性了如指掌,陆鹏也认识到以前自己有许多误区。
比如他一直以为棉花极其耐旱,但黄道姑却说这时代的棉花耐旱能力其实并不算太强,需要的水分并不算少,只是相比稻谷要强许多。
而且棉花也不像他想象里那样什么地都能种,相反对于土地肥力的要求还挺高。
而在晒种、造墒诸多方面,黄道姑也都是真正的专家。
陆鹏陷入沉思,他以前想象的整个钦州全部种棉花看来是不太现实了,有些土地实在过于贫瘠了,但至少大部分土地是可以种植的。多造水车和水渠,钦州的土地水分较少,但相应的地下水却极为丰富,这也可以利用起来。
同时,棉花是一种对光照极度需求的作物,钦州在这方面条件还是不错的。
不管怎样,等明年春天,抢种的这批棉花收获后就有数了。
他给了黄道姑一个农政教习的职位,虽然这道姑惶恐不安连称不敢,但他还是坚持并花了好大一番力气劝说。
黄道姑只有姓,没有名字,这时代许多女子都是如此。要进官府职册,显然需要一个正式的名字。
陆鹏想了想,笑道:“你不嫌弃的话,本官给你起个名如何?我看你聪明敏捷,才干练达,就叫黄敏吧。”
黄道姑不禁瞪大眼睛,怔怔地看着他,神情怔怅。
陆鹏为免得她仍是紧张,便让同为女子的尚敏若初期帮助她工作,刚好两人名字里都有个“敏”字。
黄敏退出去后,陆鹏又看了一会公文,微感疲累,正闭目养神时,邵宁却来了。
只见他怏怏地进来,张着嘴欲言又止,陆鹏好奇地盯着他,好一阵这小子都难以开口。
陆鹏没好气道:“有屁就放,磨蹭个什么呢?”
邵宁满脸挣扎,又张了几次嘴,始终说不出口。
陆鹏无语地摇头,叹道:“看你这德性,行了,不就是你爹那点破事吗?”
邵宁顿时惊悚地看着他,如同见了鬼一般,失声道:“你……你都知道了?”
有什么知道不知道的,你爹摆明身上有见不得光的事,仔细想一想在钦州这块他还能做啥?再加上那次凤凰山一战,他派来的人将近一半是安南人,这不就很明显了。
“里通外国可是死罪啊。”陆鹏戏谑道。
不料邵宁脸色苍白,双目失神,竟扑地从椅子上滑得跌坐在地。
陆鹏忙上前将他拉起来。这小子怎吓成这样?他也不敢再开玩笑,干咳了两声安慰道:“你放心,有我在,你爹死不了的。”
虽然老邵身上毛病多,也不算什么好人,但就冲邵宁的面子,出了事也得保一保的。
当然,具体还是得看他自己的反应。
安慰了好一阵,邵宁才镇定了一些,但仍是垂头丧气的模样,叹道:“我是不是很没用?”
不,你就纯粹是一个废物。陆鹏暗自吐槽,脸上笑眯眯的:“哪里的话,你不是什么都懂吗?人情练达即文章嘛。”
“是吗?”邵宁将信将疑,随即又摇头,“我就只会吃喝玩乐而已。”
他丧了一会,突然抬头:“要不我来给你做事吧?”
“你?”陆鹏盯着他看了一会,“你识字吗?”
“唔,这个……”邵宁本是念过几年书的,但实在不是那块料,邵文沧最后也只好随他,现在是差不多全忘了。
陆鹏无语地想了想:“要不你先去尚安国的小学堂里读两年再说吧。”
邵宁顿时更怏了,那小学堂他知道,里面全是十来岁的孩童,最大也不过十四,他哪有脸去?
陆鹏一边喝着茶一边瞅着这小子,要想上进倒也不是不行,只是先得看看这小子是真想通了还是一时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