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世界都在走向毁灭,一旦我失败,立刻就会沦为阿佛洛狄忒的俘虏,变成欲望的奴隶。”
罗素拄着金权杖,脚下是包铜圆柱的阴影,阴森的天顶画被鲜血染的暗红,马赛克窗的光影照亮地毯。
“是你们的世界。”阿瑞斯纠正道:“别的文明活的很好,你的星球不能代表整个宇宙。”
“你所处的也只是个虚假的世界线,阿佛洛狄忒取巧造出的幻境,等到灭亡的时候才会覆盖真实。”
“甚至连毁灭也不是绝对的,只要你说一声,你的父亲就能把你捞走,阿佛洛狄忒也只能在一边干瞪眼。”
“你就是太过软弱,放不下这些压根和你无关的人,要是独自离去,哪有那么多烦心事?”
“……死亡能救赎所有人吗?”罗素扭过头,阴影里已有三头犬与胡狼等候,众父的化身再度伸手。
“死亡是一切的终末。”
战争的化身咧嘴狞笑:“不是所有人都像你,罗素,死之子,与我同行者——凡人的死亡意味着永恒。”
“倘若你愿意抽身离去,便能在地狱里永存,你的魂灵可以被洗去一切标记,成为死亡的代行者。”
“至于那些凡人,宇宙里的生命每一秒都有无穷次生灭,为何在意这些渺小的生物?”
“退路永远都在你的身后,一条光辉万丈的大道,走上去便是永恒——可你非得走崎岖小路,为自己套上枷锁,增添一群累赘。”
“……他们拥戴我。”罗素坐上橡木王座,脊背酸痛,却不得弯曲,胃肠饥饿,也没有食物。
猫头鹰仍驻足肩头,智慧与胜利,还有无形又无意义的道德,几乎要把本该辉煌的人压死了。
穹顶的壁画染有暗红血渍,英雄与圣徒们面目狰狞,像地狱魔鬼,神明的微笑也变得阴森冷漠。
黄铜浮雕蒙尘,圆柱屹立在阴影里,马赛克窗的光线永远没法照亮空寂的宴会厅。
众神赐下悲凄命运,将人推上皇帝之位,如今却又劝他离去,抛下所有,像懦夫似的走向死亡。
“他们只是寄生虫!”
猎犬狞笑,漫步至皇帝面前,伴随战争的杀声,目光像是长矛,自天外掷来,足以扎穿任何英豪。
“想想吧,罗素,我的同行者,他们为你做过什么?”
“那些渺小的人,卑微的虫,可曾给过任何享受?”
“养育你的,是隔海的丰沛土地,你生来的一切都在那里形成。”
“你的勇力源于地狱里的厮杀,与我的同行,你的父亲赐你辉煌,许诺平凡与美好。”
“这个名为罗马的国度,国里仰赖你生存的人,被你许诺救赎的人,他们付出了什么?”
“他们正是那寄生虫,吮吸你的血,将勇力锁在王座,让光辉灿烂的半神也成为犬狗!”
猎犬膨胀,脊背触到穹顶,爪牙胜过刀兵,呼气便是厮杀的咆哮,吸气是残杀的怒吼。
战争的化身勃发怒意,妄图催发皇帝心中受缚的狂烈,让他重掌杀伐,荡扫战争的兵锋。
“去!”
“何不残杀那卑微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