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一听叹了口气说道:“等了这么久,终于有人看出画中暗藏玄机。不知你能否看出画中所藏何种玄机?”
我又看了看墙上的画,摇了摇头说道:“只是一种感觉,却说不出来暗藏的是何玄机”。联想到老者刚才的话,我突然意识到这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应该就是作画之人,于是问道:“你作此画必有缘由,不妨说来听听”。
“造字之初就像以形记事,不料最终成为记录语言的符号,即是符号就易产生歧义,语文由心而生,有时却又心口不一,所以我始终觉得应该找到一种办法让人心口如一”。
“等等”,我打断了老者的话,一脸震惊的看着他,问道:“你是史皇仓颉,创造了华夏文字的仓颉?”
“没错”,老者点了点头说道:“在清冥界中,能见到的人都大有来头,区区仓颉可不敢自视高深”,稍一停顿老者接着说道;“造字之后,我就发现了有些人会用语言掩盖内心的罪恶,就想找到一种方法来解决这个问题,于是才想用画作表达内心世界,后来发现这个方法也不能解决心口不一的问题,就想能不能找到一种办法让心口不一的人们受到启发,从而让说出的话和内心所思统一起来。只可惜我用了十年才找到了办法,却为时已晚,我的阳寿已尽,还好老天垂怜让我到了清冥界这个意念永生的世界,所以我将生前想到的办法倾注在这幅画中”。仓颉指着画中背对着我们的三位来客,问道:“你可知这三位叫什么?”
我看着画中三位来客的背影摇了摇头,“只知他们绝非凡夫俗子,却看不出是何人”。
仓颉点了点头,说道:“他们其实并非是人,而是凡人品性的投影,姑且叫他们真、善、美吧。如果此画放在阳界,心存恶念之人观看此画定会堕入画中,在其受到真善美的熏陶之后才能出得此画。原本想把此画画在黄帝陵寝之所在,只可惜时不我待,只能画在这个与阳界无干的清冥界的居室之中,当然画面也比先前设计的小了许多”。
老者的话让我陷入了沉思,在这位创造了华夏文字的先贤智者的心中,心口不一乃是大恶,欲除之而后快。细想起来不无道理,自古以来多少大奸大恶之人,无不口蜜腹剑,将自己内心的贪婪和不可告人的罪恶目的隐藏于胸,用满嘴的道德文章,掩盖一肚子邪恶欲望。说穿了人在世不外乎利益取舍,升斗小民为生计而谋,君主皇帝以拥有天下为最终的利益,就连那个宣扬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的儒家创始人口中的这句话其实也有问题,如果自远方而来的朋友是带来利益的朋友,不亦悦乎就在情理之中,如果朋友穷困潦倒,三餐无以为继极度困顿,不知道这位儒家创始人口中吟唱的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是心里话,还是仓颉口中的心口不一,我想大概率是后者。
想到这里,我宽慰仓颉:“其实人类自从开始结绳记事,这种情况便已注定,不可更改,你之所做,不过求心安罢了。你想想人们为什么结绳或者刻痕记事,记录的无非是利益,心口不一考量的正是利益,出发点不同,利益便不同罢了,正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你在清冥界,就应该享受清冥界永生的快乐,不应再为阳界俗事伤神费脑”。
仓颉叹了口气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过去了这么久,自然已将此事放下,只是今天见你带着影子,知你从阳界而来,肯定能回到阳界,加上你对此画颇有兴致才发了几句牢骚。不过,我在清冥界时日已久,从未见到进入清冥界的阳界之人,你如何到了这里?”
我苦笑了一声,就把自己如何进入清冥界中的经过说了一遍,同时盘算仓颉和黄帝乃同时代的人,以时间来算,这位创造了华夏文字的老者在清冥界至少呆了两千多年,当然这个时间只是以现实世界中的时间模拟推算,清冥界中可没有时间概念。突然又想到仓颉如果活着至少两千多岁,说不定知道一些我想知道的事情,于是我告诉他有几个问题,还望他能据实以告。
仓颉显然没有想到我得罪了止妄墟和天市街之间的界山无极山,为了脱困不小心从无极山坠落来到了清冥界,看他的表情似乎颇感意外,但又觉得正常。他这反应告诉我肯定知道些什么,于是问他人在止妄墟死去为什么会到清冥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