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市宽终于笑了一下。
看来,我当年也不算看错人。
狄墨走出白尚书的府邸,钻进自己的马车,舒舒服服的躺在羊毛的垫子上。紧张的肌肉终于得到了放松,他舒展四肢,好让血液流动的更顺畅一些。
在那些大官面前,只能卑躬屈膝。
这样的事情,他虽然做了无数遍,但始终适应不了。
他的马车上还有另外一个人,是之前被他派去东洲的莫管事。
莫管事一直没说话,只是在一旁静静坐着,等待狄墨首先开口。
“老莫,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回首柜,已经十一年了。那年我还是只不过是个药铺的跑堂,没想到受到你的提携,现在居然坐到了这个位置。”
“是啊,不过,当年提携你的人不是我,而且老钱。”
说出老钱这两个字后,狄墨话突然短了,他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年没说过这两个字了。他害怕这两个字,这会让他想起自己的丑恶。
是啊,当年没有白市宽给的机会,通宝阁绝走不到今天。但,当年如果不是因为钱东来的死,那件事也没办法善了。
他又想起了十五年前,他和钱东来一起创办通宝阁的场景,他们自己租下了第一个铺子,亲手挂上了牌匾。那牌匾是钱东来置办的,狄墨还记得,钱东来当时为了那牌匾的价格和木匠讨价还价了许久,最后为了省钱,那通宝阁三个字,还是钱东来自己买了金漆涂上去的。
往事一幕幕的又在狄墨的眼前闪过。
他忽然有了个想法:也许,当年我让通宝阁破产就好了。这样,老钱就不会死了。
他又摇了摇头,像是要甩开这不切实际的想法。
这是一条不归路,既然走了第一步,就没办法回头。这条路要了钱东来的命,马上也会要了钱福的命,也许不久的将来,也会要了他的命。但这又能怎么办呢,既然选了这条路走,那么之后付出的代价都是必然的。
好一会儿,他从思绪中回到现实,狄墨扶了扶额头,对莫管事道:“大德保行的事情安排妥当了吗?”
“安排好了,只要他们咬上了勾,我保证谁也跑不了。”
狄墨点了点头。
是啊,钩上的饵是那么诱人,有几个人能拒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