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时间也是转眼间过去了,除了神刀门和金枪门的众人,倒也没有什么三山五岳的朋友来祭奠余方舟,这也是因他少年之时只为铸槊奔走,青年之时又逢丧妻失子,无意于江湖名望,中年之时从军西北更是远离江湖,除了寥寥几位熟识之人,谁也不知道神刀门中还有余方舟这么个人。
萧宁披麻戴孝在灵前伺候了七天,眼看明天就要扶灵起棺回神刀门故地了,众人皆是一夜悲切。
天色刚明,王宗亮拜祭了余方舟的灵位,早早的欲起程回门,不想这时众人却遍寻萧宁不到,大家都在着急呢,王威出来说道:“大师兄,王兄,不必再找了,宁儿也是另有际遇,待他归来之时我再让他去金枪门拜见王兄吧,失礼之处万望王兄海涵。”说着对王宗亮深施一礼。
骆义一脸狐疑,看着王威,“师弟,这是怎么回事?”
王威摇摇头,又看了王宗亮一眼,“王兄,大师兄,此事现在还无法定论,尚说不得,待宁儿归来时一切自有分晓,那时让他再去金枪门拜王兄为师也不迟。”
说着招招手让人抬出紫金龙头槊来,“这次宁儿连槊没带,只因此事重大,需轻装前往,故而未曾明说。”
骆义二人让他一说更是一头雾水,王宗亮只得一笑,说道:“也好,待宁儿回来可让他直接去太原府找我,我之武艺定不藏私。”
“那我这里代宁儿先谢过王兄了。”说着,王威再次施礼,王宗亮也敢紧还礼,这才拜别众人,带着金枪门一干人等离去。
骆义送走他们,回头对着王威摇了摇头,苦笑一声:“师弟,走吧。”众人也带上余方舟灵位骨灰回神刀门去了。
镇外的萧宁隐在了树林之中,等大队人马过去时,下得马来对着骆义、王威离开的方向磕了三个头,这才起身上马直奔西南去了。
襄州到夔州白帝千里之遥,跋山涉水,道路难行。萧宁心中焦灼,确也是急躁不得。一路之上也是晓行夜宿,走得低调无比,不欲再生事端。
一连十余日马不停蹄,也走出了七八百里,眼看也入得巴蜀地界了,萧宁是越发小心,心中谨记余方舟的叮嘱,每每遇到执刀带剑之人总是多加避让,生怕与唐门中人起了冲突。
这日午后,萧宁用过午饭又打马上路,行不过七八里,忽听前方隐有兵刃交击之声,不由得他在马上皱起了眉头,伸手带住缰绳暗自思量,这过还是不过。
可又一想不过也是不行,还不知道得等他们打到什么时候呢,过也不能这么过,我得先看看是怎么个事再作计较。于是翻身下了马,牵着坐骑从道旁绕了过去。
悄悄的行了里许,终于看见前边路上三个人正斗作一团,其中两个人有四十余岁,同样的五短身材,同样的山羊胡,每人手使一对奇门兵刃鬼爪镰,就是一支三尺长的铁铸人臂,其上精钢人手张开五爪,这会儿上蹿下跳的让一个使双鞭的胡人压在下风。
萧宁仔细一看不禁火冒三丈,原来这使双鞭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亚博罕!这下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猛然间他钢刀抽出大半就欲扑上,不过此时旁边传来一阵话语将其身形打断。
“两位兄弟,何必那么执着,一件兵刃换两条性命,何乐而不为呢。”
萧宁这才看见还有一人立在旁边,却正是当日围攻余方舟的持鞭大汉。
这时候再细看那兄弟二人,却有一人身上斜背了一个四尺来长的盒子,用布层层包裹,亚博罕出手间时时贪婪得盯那盒子一眼。
听得大汉说话,两兄弟中一人恨恨的骂道:“姓汤的,你他娘的少说风谅话,我们兄弟俩辛辛苦苦刨出这点东西来,是你们想带走就带走的!”
“呸,”另一个也啐了一口,“大哥别说了,这姓汤的本来就不是个玩意儿,上次那把藏锋録咱哥俩好不容易从里边带出来,反过头来就被他哐了去。这次这小子又觍着脸找过来,我就知道没好事,没想到这会儿他更出息了,连自己祖宗都卖了,和这胡儿勾结一气,就是我们这些‘土夫子’也瞧不起你。”
汤姓大汉却是脸不红气不喘,反而指着那二人洋洋得意的道:“你们知道这位是谁吗,这位可是神音教岳教主座下二弟子亚博罕大人,他看上你们的东西还不是你们的造化。”
听到“神音教”三字,那二人也吃了一惊,手上招式略微散乱,更是被亚博罕逼得险象环生。到这时候了,嘴上却也没闲着,那哥哥又嗤笑一声:“汤永,你这条狗可算是找上个好主子了,怎么,是不是又看人家名气大,鞭使的比你好,想拜个干爹学两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