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越发暴跳如雷:“来人,把宝玉给我叫过来!”
王夫人劝道:“老爷,宝玉才病了一场,还未大好,何苦再累他跑一趟。再说,这事也不能全怪宝玉……”
贾政气急,你说前门楼子,他说大马猴子。
这的确不全是宝玉的错,但八分是贾政监管不当的错。
要么拿了宝玉,要么自己亲去族里认错。
贾政自然不能舍了自己的脸,拉宝玉出去打一顿,才好说话。
可王夫人非要护着宝玉,贾政只好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太太……”
王夫人抬手示意丫鬟闭嘴,转而问起宝玉的病情来。
得知他精神一日好过一日,放下心来,吩咐道:“劝他好生静养。另宝玉这一回病了的缘由,不必惊动老爷。
倘若吹到老爷耳里,又要闹上一场,终是他自己吃亏。”
“是,太太。”
“前儿有人送了两瓶玫瑰香露来,让人都给宝玉送去。”
“唉,知道了,太太。”
金钏听令下去。
到了宝玉房里。
听说金钏来了,宝玉笑着坐起身:“姐姐来了。”
金钏笑着见礼,把玫瑰香露递到袭人手里:“这是太太给二爷的,叫人挑一茶匙和一碗水,就香得不得了。”
宝玉忙对着袭人道:“累金钏姐姐走一趟,你让人多弄几碗,大家尝尝味儿。”
金钏笑说:“这玫瑰香露是上用的东西,据说可和血平肝,宽胸散郁。这么着一点,金贵着呢。我们没病没痛的,谁喝这个?”
宝玉便罢了,又让袭人上好茶来。
转而拉着金钏的手:“好姐姐,你今日口脂色不大鲜亮,配不得你,我与你做些回去用吧。”
金钏轻笑:“我的爷,今儿老爷才说要找你,还是太太劝住了。你近来还是收收心为好。”
宝玉唬了一跳,忙问:“老爷为何要找我?”
“还不是为着学堂的事。”
宝玉一叹:“我也听说了。”
见宝玉愣愣地,金钏抽回自己的手:“我还要去给太太回话,二爷好生休息吧。”
袭人出来送她,拉着她道:“族学那头又是怎么着?老爷可说要如何处置?”
“主子的事,我们哪里晓得。”
袭人愁道:“屋里那个,往常我劝他十回,能去上三回学就是好的。若是老爷恼了,又是一场好打。”
金钏不经意地打量了她一眼:“有老太太、太太在呢。”
袭人愣住:“是了,有老太太、太太在。”
金钏点点头,转身走了。
袭人回到屋里,心里有些发堵,见宝玉还是因着老爷问起一事,显得有些怏怏。
遂强打起精神说:“太太送来的香露,我给二爷弄一碗来。”
宝玉道:“你去弄吧,给自己和晴雯也倒一碗来。”
袭人忙说:“那样精致小巧的瓶子,不过才拿了两瓶来,留你一人吃都不够。我们做奴婢的吃那个做什么?”
晴雯也无心争着一口吃的,只是听袭人如此说,在一旁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