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笑道:“什么金贵东西,不都是给人吃的。我瞧着你们吃着好,我心里一高兴,病也就好了。若是再想吃,去找太太要就是了。”
晴雯听了冷笑:“就是太太给再多,也不是给我们这等子人的。有人且帮你留着呢。”
袭人听了这话,又是羞,又是恼,忍了性子道:“好妹妹,原是我的不是。”
“姐姐这等贤良人,我们哪敢说你的不是!”
晴雯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袭人站也不是,走也不是,还是麝月上前揽住她:“姐姐,你带我去弄吧。”
袭人看了宝玉一眼,只见他又在发呆,“嗳”了一声,和麝月出去了。
再说贾政这头,满腹愁绪,因着这是家事,又不好同清客们说。
想了想,抬脚去了赵姨娘处。
赵姨娘自然是百般柔顺,让贾政心里略舒服了些。
赵姨娘伺候好贾政,又絮絮叨叨说起一些小事来。
贾政也并没有不耐烦,眯着眼在一旁听着。
“我听丫头们说,东府敬老爷收的那个徒弟,长得貌什么安?说得和神仙似的。”
贾政笑道:“想必是说貌若潘安。”
“就是这个,到底老爷有学问,我却说不出来。”
贾政笑着摇摇头。
赵姨娘又叹道:“只可惜那两个得罪了宝玉,便再没有往我们府里来过,我想见一见也不能。”
贾政正起身子:“得罪宝玉?这又是怎么说?”
“老爷不知道?这……我也不敢说,老爷去外头随便找个人问吧。”
贾政“哼”了一声,欲穿鞋往外走。
赵姨娘赶紧蹲下身子帮他把鞋穿好,又送到门口才转身。
贾政到了自己院子,问小厮:“往日跟宝玉的是哪几个?”
“常跟二爷的好像是茗烟、李贵几个。”
“把他们给我叫来。”
“是。”
李贵和茗烟两个听说老爷找,心里一慌,只能去见贾政。
不一时,贾政书房进来两个大汉,打千儿请安。
贾政认得其中一个,正是宝玉奶母之子,名唤李贵的。
因问道:“这几日,宝玉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你们一五一十都给我说出来!若有隐瞒,我先揭了你们的皮!”
吓得李贵和茗烟忙双膝跪地,磕了几个头,连连答应“是”。
两人又你一句我一句,把宝玉摔玉一事,还有东府和林齐等人的争执说了一遍。
贾政气得目瞪口呆,喝令小厮:“去,去把宝玉给我叫来!莫说病了,就是要死了,抬也给我抬过来!”
小厮们答应了一声,便往宝玉房里去。
宝玉才听金钏言语,眼下惊魂未定,又听说贾政让人来拿他,更是慌得直在屋里打转。
又听外头袭人说:“二爷正病着呢,有什么急事?”
小厮道:“老爷说了,抬都要给人抬去。姑娘也别为难我们,让二爷跟我们走吧。若晚了,又是一场气。”
宝玉知推脱不过,忙叮嘱晴雯:“你去找老太太、太太,就说老爷叫我。叫她们赶紧来救我,赶紧!”
晴雯忙点头,转身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