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北静王府便派来御医院院首司马江来给黛玉诊脉。自此,北静王府的太医几乎每天都过府为黛玉诊脉,开方配药。
还专门派两个年长的宫女,为黛玉熬药,做饭,一时间,黛玉饮食起居照顾的极好,黛玉身边的人自然轻松许多。
紫鹃心里感念北静王府恩德,乔娟也看出紫鹃的意思,心里十分不痛快。现在,乔娟明白,这个遭天杀的王允,在悄悄和自己争夺姐姐。
乔娟是个极聪明的,她知道,王允如果再激活紫鹃的恋爱脑,自己同样还会败下阵来。
乔娟认真想过自己处境,真的是太难。
王允死也不会放走紫鹃,以乔娟看,黛玉死后,王允很多便会派人将紫鹃接回王府。
可自己偏又是王允最忌讳的人,依他多疑的性子,怎能将自己留在王府。
如到那时,自己又该如何?
现在,王允进攻如此凌冽,倒叫乔娟没了办法。
现在,荣国府上下都赞北静王爷贤良,倒叫乔娟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心里恨恨骂王允这个遭天杀的。
近几日,贾母派邢夫人、王夫人、凤姐等人,过来看了几次,黛玉见人也不说话,只是痴痴呆呆,整日里抓着宝玉送的旧帕子。
一日晚间,紫鹃见黛玉一天没吃饭,便不敢离开,搬了小凳坐在床边趴在床上胡乱睡了。
睡到半夜,感觉有什么香气飘过。
连忙起身,却见黛玉披着衣服,两颊通红,坐在榻上,在炭盆里烧什么东西。紫鹃连忙起身问道:“姑娘,你觉得怎样?”
紫鹃以为黛玉还是不言不语,没想到黛玉竟然说道:“许是白天睡多了,这会子精神好些。”
紫鹃见黛玉肯开口说话,高兴道:“姑娘身子弱,熬不得夜,再睡吧。”
黛玉笑着不说话,直盯着紫鹃仔细端详,稍后迟疑道:“姐姐,你究竟是谁?”
紫鹃身子一震,笑道:“姑娘怎么连我也不认识了?”
黛玉点头道:“可说呢,我怎么会连紫鹃也不识得呢?姐姐,你休要瞒将死之人,我横竖不告诉旁人便是。”
紫鹃知道黛玉聪慧,也知道自己很难瞒过黛玉,这时,黛玉拉紫鹃坐在身边道:“我早就瞧着姐姐古怪,又怕问了,你不愿欺瞒我,说真话又为难,才一直将此事放在心里,就连宝玉也不曾透漏半句。现在,我要走了,好歹也要问明和谁好了一场,才不是糊涂着走。”
紫鹃听了,叫了声姑娘,便又哽咽住:“姑娘,我不是有意隐瞒你,只是,有些事我自己也不明白,我不是这边的人,只是用了紫鹃的身子。”
黛玉听了,怔了好一会,方笑着连说三个好字:“素日里,我只不信和尚道士胡话。可见,是我错了。这世上,原来还有这么多荒诞殊常之事,可见我是何等浅见寡识之人,幸得有此机缘,点化于我,也算在将死之前有进益了。”
紫鹃见黛玉难得有了笑容,便把自己的事讲与黛玉听。
黛玉听得入神,突然想起什么惊道:“原来,你姓金?”
紫鹃点头。
黛玉突然推她道:“快去,快把梳妆台最里面那个抽屉里的小红木盒拿来。”
紫鹃见黛玉着急,慌忙去拿了来,递给黛玉。
黛玉接了,对紫鹃道:“这大概是给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