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殷贞微微一笑道:“岂是存心输棋,无力回天罢了。”说着投子认输。
对面的西晋王笑道:“郡王神游物外,岂有不输棋的道理。”
殷贞摇头道:“小王挂着水溶,岂知今日他与本王形同陌路,心中不免感怀。。。依我看,还是得找好大夫看看才行。”
“唉,也是白操心。老夫听媛儿讲,不知劝多少回,只是白说罢了。”
西晋王冷笑:“休怪老夫疑心,我仔细瞧着,水溶失忆后,做事老成持稳更胜从前。只是不记得旧人罢了,如此,便成了不党不群之人,何尝不是一种自保之法,或许还能重换门庭也未能可知。”
殷贞脸色一沉不悦道:“小王和水溶相交多年,贤弟不是奸诈之人。。。况且,殷贞虽不得圣意,也非不祥之人,怎就到了断义自保地步。”
西晋王呵呵一笑:“形势比人强罢了。如今抄了贾府后,东平王都托病不出了。以老夫看,圣上检抄四大家族,无非是再断二皇子羽翼,为大皇子复封太子铺路罢了。”
“皇兄复封,情理之中,何需如此大阵仗。”
西晋王斜乜着眼看着殷贞:“敢问郡王,王子腾离奇暴毙,圣上寡恩,又怎么说?”
殷贞突的站起,怒道:“难道王大人的事,也要算到殷贞头上?”
西晋王冷笑阴阳道:“老夫岂敢,只是,老夫觉得,二皇子也忒清心寡欲了,白白看着我们这些人被大皇子算计了去。”
殷贞一愣,急道:“罢了,殷贞不是清心寡欲,实则无能为力,你们好自为之。不要惹出祸事来,又说是受了殷贞的连累。”
西晋王冷笑不语。
“有一事,老夫不解,王大人明里是因病故去,因何又派人偷盗王大人财物,把动静弄大?”南安郡王皱着眉头悠悠说道。
西晋王摇头,哪里是盗贼,分明是下人趁乱监守自盗罢了,哼,如今四大家族抄了,水溶又这样。。。”
“唉,人各有志,若贤弟真有心生分,随他去吧。”殷贞无奈一笑。
“郡王放心,水溶断不像装病使诈。”南安郡王连忙为王允说话。
“那是自然。殷贞笑笑:“说起算计,我这倒有一个,只是,小王年轻,还要请教二位才能放心。”
南安郡王笑道:“郡王客气,愿闻其详。”
殷贞道:“前儿,圣上钦点家师翰林院院首陈皆为乡试出题。我想着,请家师稍作筹划,让贾府宝玉中个举人。一来,以慰忠臣之心,二来,也为我们后继有人,不知两位王爷以为如何?”
南安郡王听罢心里猛然一震,暗叫不好,圣上钦点水溶为京畿之地的主试,如果事发,水溶必定被视为结党渎职。正欲阻止,西晋王拍手笑道:“甚好,老夫正想着,荣国府毕竟是自己人,如今一息尚存,不能撒手不管,这样正合我意。”
殷贞叹了口气:“若不如此,郡王又要怪罪小王没个算计了。”
南安郡王笑道:“科举向来是动不得的,败露了,不是玩的。”
殷贞笑道:“王爷放心,家师自有道理。”
西晋王说道:“只我们几个人知道,怎会泄露出去,贾公也是极谨慎的,放心便是。”
南安郡王见事已至此,只好作罢。
三人又说了些别的,直到东方发白,西晋王和殷贞才告辞,轻车简从后角门出去,悄然回府。
且说王允从南安郡王府辞席回到府中,正值午后,直奔紫鹃处而来。不及通报,王允径直进得屋内。
此时,紫鹃和乔娟坐在炕上说笑,屋内并无他人。
王允酒已经上来,耳热心跳,嘴里道:“你们在背后讲究我什么?”
说着,便往紫鹃身边一坐,头上一晕,向后仰躺下去,手又不老实拉住紫鹃,手腕用力,将紫鹃扳倒在自己身上。
紫鹃又羞又喜,回头一看,只见王允面似桃花色,目若寒星烁。一时走了神,心里涌起万般滋味。
王允趁机将身子一挺,翻过来压住紫鹃,扭头对乔娟道:“还不走。”
乔娟连忙穿上鞋,跑了出去。
王允压住紫鹃,将炕里的锦被一抖,盖住二人,就要忙活一下。
谁知,偏偏内监在窗外报说王诚廖得志求见王爷。
王允气恼哦了一声,心里骂遭天杀的,手上却不得不停下来,悻悻从炕上跳下,出来带着人奔外书房而来。
王允进了书房,在桌案后坐下,立刻传廖德志王诚觐见。
不多时,廖王二人,带着一个褐色短衣打扮的小厮,躬身走进书房。
廖得志和王诚一进来,便大礼参拜,只那小厮直直站着,纹丝不动。
王允知道,这小厮应该就是妙玉了,于是命廖得志王诚在旁落座。
便拢眼神打量小厮。
只见他,素颜如画,绝好模样,绝好身段,且眼角嘴边带着凌人傲气,一身清冷,犹如寒夜华月,令人见而忘俗。
王允贪看到痴了,忽听得廖得志斥责道:“见了王爷还不下跪。”
只见那人微微颔首,双手合十。
王允笑道:“请问师傅法号,因何要见本王?”
那人微然冷笑道:“贫尼法号妙玉。只因欲将一众性命托付王爷,可惜王爷驾下作势压人,不得已,妙玉才恳请当面陈情。”
王允听其颇有怨艾之意笑道:“妙玉师傅是明理之人,知道非常之事,必行非常之举,属下有得罪处,小王赔礼便是。”
妙玉微微点头,偷眼一看,不由心里一沉,暗想,看相貌此人风流俊朗,但不似忠肝义胆可托付大事之人,如何将全部身家性命交付与他,不由得后悔迟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