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彦达也是正经牧民一方的地方实权,青州府辖下,或是整个京东东路辖下,民生还是可以的。
上山落草、扯旗造反的,尽是些无田无土的泼皮破落户。
正经州府县治的居民,乡镇上的大户、农人,虽说这几年税赋重了一些,偶尔也会青黄不接,但大面还是没问题的。
如今的大宋商业繁荣,农业、吏治虽说略有瑕疵,但离着亡国之相遍地而生,还远着呢!
李鄂在二龙山扯旗造反,慕容彦达笃定,在汴京扯旗造反,他也笃定,两个笃定,一个或许会被招安,要么两个都被剿灭。
投身军旅,此种行径不妥,为谋富贵,此等行径也不妥,李鄂的目的在哪,如今可比招徕他更重要。
因为慕容彦达进京之后的下一步,就是让妹妹慕容贵妃延嗣。
“在如今的汴京造反,恩相真是高看我等了。
但富贵,也不止是钱财充裕。
想高俅一介市井泼皮,都做的禁军三帅之一的步军殿帅。
洒家哪里差了?
如今洒家在汴京城已然有了立身之基。
洒家也不是扯旗造反之人,做个禁军三殿帅,高俅那贼厮鸟使的,洒家便使的。
洒家在汴京城中的根基,便立在了杀猪巷。
杀猪巷,也是高俅那贼厮鸟的财源之地。
如今已然对上了,洒家也是步战高手。
如今洒家所求,便是那步军殿帅之职。”
听到李鄂所求,慕容彦达不禁苦笑。
北三衙三帅,殿帅、马帅、步帅,哪一个不是官家的亲近之人?
李二一个江湖头陀,想要谋三帅之位,多少还是有些可笑的。
三衙之外的四厢,即上四军的军主,只怕以他的身份也谋求不得。
慕容彦达看看李鄂的前路,如今这贼头陀虽说已经有了马军都头的实职,但这辈子能不能爬到马军都指挥的位置上,都是很难说的。
四厢上四军的都虞候、都指挥使,更是别想了。
是否能给他一个副都的职位,还要看他媚上的本事如何。
“二郎,既如此,为兄与你只能两厢便利了。
如二郎所言,你要谋太尉之职,还是曹王府更好一些。
只是那武勋之家……”
见强取不得,慕容彦达只能以退为进,有了李鄂要谋求步帅一职的说辞,他也就没了最大的担忧。
“哼哼!
恩相所言,无非曹王府不会招徕洒家这般江湖人物,免得被大内所忌。
但恩相家的大娘子,若有了洒家子嗣,总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洒家说过,此来汴京所求唯有富贵。
洒家的一些手段,也借助小蔡府的衙内蔡徽,摆布了下去。
三衙马军指挥一职,洒家觉得,来年拿不下来,再有一年筹备,也能拿的下来。
如此,府中大娘子就可为官家诞下两个皇子了。
兴许官家熬一熬,再晚些殡天,大娘子的两个子嗣或有机会得登大宝。
这便是洒家与恩相,要共同经营的差事了。
恩相,意下如何?”
听闻李鄂此言,慕容彦达面上的表情就很精彩了。
掐指算了一下赵官家的年岁,以及各皇子的年岁,李鄂所言之事,若赵官家能再活十五六年。
两人正值壮年,一文一武相扶持,两个子嗣风华正茂,步帅之位,倒是正经的好谋算。
如此一来,还真的不能让这位御赐的奉武头陀,依附到慕容府。
现如今看来,李二头陀进京之后,交通小蔡府,吃住曹王府的二娘子,也是有着深谋远虑的。
到时候的一文一武,或许就是慕容王府跟李王府喽……
“二郎所谋甚为妥帖,倒是为兄小看了二郎志向。
只是子嗣之事……”
谈及子嗣,慕容彦达要担忧的就是能不能要来子嗣了。
大内不是瓦舍妓楼,不是能随便进出的地界。
省亲之时,涉及一族的存续,慕容彦达宁可让妹妹在宫禁之中多找几个侍卫亲军,也不会让她在省亲时乱来。
“恩相担忧,也是洒家担忧之处。
洒家已在小蔡府试过了媪相童贯义女童秀娇,以及小蔡相公的一个侍妾。
如今已然月余,再有月余,便可见真章了。
此事蔡府的小衙内也参与其中,想必最近也在看结果如何。”
听到李鄂的话,慕容彦达就更不敢招徕面前这个头陀了。
看来在城外以兄相称还是妥帖的,此类武夫无法无天。
祸乱宫禁尚可,祸乱小蔡府,那就真是灭门之罪了。
“二郎筹谋得当,乃府内之幸事。
但二郎在京中,还是要有些遮掩的。
似前次一般,当街怒斩契丹八十三人,虽说壮气,但也容易被朝中文臣所厌。
国朝至今,文臣们最厌恶的不是两蔡、不是王黼,也不是杨戬、童贯、梁师成之流。
而是狄青狄汉臣之流,以武夫之身,觊觎执政权柄的将帅。
我观二郎在筹谋之上,不弱当年的狄汉臣。
此节,二郎定要遮掩妥当!”
李鄂的筹谋之深,行动之迅,远超慕容彦达想象,如今这种筹谋跟执行力,倒不是他忌惮的地方。
他忌惮的是,面前头陀还没长成,便被文臣们排挤死。
若狄汉臣活到现在,也不免要见诛于两蔡之手,此类柱国之将、定鼎之臣,才是所有文臣所忌惮的人物。
一旦让武将执掌了枢密,那文武就是分庭抗礼的局面,文臣的大好天下,可就要离他们远去了。
“哼哼!
洒家就是如此放荡不羁之人。
洒家不愿投到慕容府,也有此类原因在。
以后的京中市井,洒家总要说话作数的。
至于文臣,不惹洒家便罢!
惹了,洒家让他们身败名裂的手段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