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意思说我沉迷女色,我们以前打家的时候!你抢完东西,看着人家陈乡绅的漂亮女儿,道都走不动,差点没给官府抓住你咋不说呢!”
“我没有!”
“还你没有,那为什么,陈乡绅后来专门雇了七八个男丁,啥也不干,就守他女儿的闺房,为啥啊?不就是为了防你这个姓周的窗户贼嘛,你还想瞒我?”
“等等,我想起来了,你说的婆娘,不会是嘉兴城那个胖寡妇吧!这你都敢要?裴元绍,你真厉害啊。”
。。。。。
互揭老底的两兄弟很快就打了起来。
裴元绍这回下手也是真狠,把周仓身上这件唯一的厚衣服直接就给扯碎了。
待到风雪协助两人冷静下来。
周仓看着自己那件从领口裂开一个深V字的厚衣服,陷入了沉思。
“你说你没事,你撕我衣服干嘛呢!”
裴元绍也不知道,总之当时就是很生气。
作为一个男人,他不希望别人说自己的女人坏话。
“我的错,我也不知道这是你最后一件,要不,我让我婆娘给你。。。缝一下?”
一件厚实冬衣的价值,换算成田间劳作,怎么的也得有三两个月。
给周仓做一件,这种话裴元绍一时半会儿还是没有那个财力说出口。
毕竟他的俸禄相对周仓来说要低不少,就凭周仓的俸禄,根本不会在乎这样的问题。
周仓当然是拒绝了。
“瞧瞧你那抠抠搜搜的模样,给我做一件,就这么难得说出口吗?我不给钱的吗!我现在是以前那样一穷二白嘛!”
裴元绍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小声嘀咕道。
“那你怎么不把陈乡绅的女儿娶到手。”
那是一段惨痛呃记忆。
周仓没有反驳裴元绍,只是甩了甩脑袋。
“我出去几天,营地里的事,就交给你了,好好干,干得好来年我提你当副官。”
说着,周仓把自己的将令交给了裴元绍。
他决定给自己也放七天假。
直到周仓真的骑马离开营地,裴元绍才意识到这次他是认真的。
“你真的交给我啊?”
周仓点了点头,裴元绍上来把胡烈马的缰绳牵着不让周仓走。
“从这里去卧牛山很远的!”
周仓一下把裴元绍稍开。
一脸嫌弃地说道。
“谁要去卧牛山了,我去舒城,找大哥给我个女人。”
裴元绍愣住了,他难以置信地提醒道。
“不是,我记得,豪哥,好像只有一个女人,给你了,他怎么办呐?”
周仓抓耳挠腮,他是真的不能理解。
为什么裴元绍当年脑袋受了伤后,就一直好不了。
“滚,你个蠢猪!”
就这样。
周仓一路雪夜驰马,从嘉兴城横跨整个扬州,来到了舒城。
当他走到舒城府的时候,人已经冻得不像样子了。
幸好鲁肃第一时间接待了他,而后才吩咐侍女前去叫书房里忙着给诸葛亮回信的秦子豪。
诸葛亮邀请秦子豪来年春天跟赵云一同前往徐州。
届时二人彭城见面,诸葛亮会将有关于流星什么时候再次抵达这个世界的准确信息告诉秦子豪。
回信刚回到一半,长期跟在鲁肃身边的侍女就匆匆忙忙跑了进来。
“秦公,鲁大人在侧殿接待了一个怪人,说是,被冻伤的周将军,要您快去一趟。”
正在为秦子豪研墨的张宁感到很意外。
因为周仓驻军的地方在嘉兴,那里是扬州与徐州的重要来往关口。
没有应急情况,周仓是不会突然跑回来的。
这时,张宁心里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
那就是徐州重兵南下,把嘉兴营地的驻军全部杀死,只剩周仓一个人连夜跑了回来。
张宁向侍女再次确认了来者是不是周仓。
那侍女双手贴在小腹,眼中闪烁着坚定和自信。
“鲁先生亲口所说,那个怪人就是周将军。”
张宁又立刻追问道,为什么说周仓的怪人。
侍女回答道。
“来者衣着单薄,还从身前咧开一条长缝,满头都是白霜,鼻子眼睛都冻得僵硬,不是怪人,怎会蠢到雪夜从嘉兴赶来?”
从嘉兴城连夜赶来,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只能是他周仓了。
端坐在秦子豪身侧的张宁将墨锭放在砚台边。
然后伸手等待秦子豪牵着她一同前去。
给诸葛亮的回信可以搁置,军机大事不能搁置,秦子豪果断停笔,带着张宁前去看看周仓到底怎么回事。
走出大殿,舒城府外那匹不受驭马官管控的胡烈马非常有个性,那确实是周仓的坐骑。
张宁与秦子豪一个眼神交互,似乎是在征求某种同意。
秦子豪这边点了点头作为肯定的回应。
接下来,秦子豪先行一步前往侧殿见周仓,张宁则负责将周仓的胡烈马带进马厩。
“幸亏你了,接下来交给我吧。”
那驭马官总算是盼来了救星,连忙屈身行礼。
“秦夫人,老夫实在是拿这匹马没办法,哎,麻烦您了。”
循着侧殿的一大团雪印追去,果然是鲁肃的房间。
秦子豪一进去就看见了火炉边蜷缩着身子的周仓。
这一问,差点没给秦子豪气死。
“所以,你大老远跑来,就是为了找我要当时的那个女人?”
周仓知道这非常幼稚也非常胡闹。
但是一路上,他反反复复想过很多遍了。
“你之前答应了我的,要给我写婚书。”
周仓这一脸委屈无辜的表情令秦子豪是既生气又想笑。
想笑是因为他的滑稽模样,同时也是因为嘉兴城营地没有出事。
生气,则是因为周仓玩忽职守。
“你怎么安排的防务?”
周仓当即把防务安排一股脑讲出。
每日的巡逻,负责的人员,巡逻的线路,操演的内容,还有接手的军官。
内容安排的非常和规矩,只是接手的军官是裴元绍这一点令秦子豪有点意外。
“你这V字领,不会是裴元绍干的吧!”
周仓听不懂什么叫V字领。
但是他知道自己的胸前的衣服咧开一个缝很搞笑。
周仓面无表情地向秦子豪问道。
“我的冬衣呢?”
这句话猛地戳醒了秦子豪。
今年突然袭来的大雪导致温度骤降,黄巾军中还没有给将士们准备冬衣。
不等秦子豪焦急的表情持续三秒钟,周仓就委屈地补充道。
“别急了!我那儿就我一个人没有冬衣,其他人,我都让他们回去取了。”
扬州各处的驻军营地都未曾上报士卒缺少冬衣,或者需要过冬物资的支援的请求。
周仓不识字更不会写字,他从来都是等着别人上报,别人上报了问题,秦子豪这边自然会对他有考虑。
结果在这件事上,其他的驻军营地都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
鲁肃和秦子豪也是很自然地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准确地说,全扬州境内就他周仓一个人出现了这种情况,他又不会写信,只得亲自来一趟舒城府。
秦子豪安抚周仓道。
“这样,哥给你做主,我们过几天去城中找一户好人家,去相中相中,怎么样?”
周仓摇了摇头,竟然鬼使神差地来了一句。
“我不要,我就要陈姑娘。”
从黄巾众到黄巾军,每一个人的姓名,去向,都会被当地长官交接登记。
只要知道一个人的名字,想要在黄巾军中找到她就很简单。
可离谱的地方就在于,周仓压根就不知道他当初看上的那个姑娘叫什么名字,甚至描述不出对方的长相。
“什么姑娘?”
等秦子豪再问,周仓已经不作答了。
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陈姑娘是谁。
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当初在江夏遇到的那个女孩,不可能是陈姑娘。
院外的鹅毛大雪仍在不停地飘,越下越冷,就像这乱世之中,十三州百姓的生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