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累，心累。”橘子嘟着嘴说，“一下子问我你是要红药丸还是蓝药丸，这让我怎么选嘛！太欺负人了。高考都给人半个月选志愿呢！”

“蓝药丸裹了糖壳……橘子为什么要选红药丸呢？之前我其实不是很愿意让你更深入的接触灵能世界的，这毕竟是一个很危险的世界。”

“裹了糖壳就表示了它就是糊弄小孩子的！”橘子说，“我都说了，你们带我看到了这么一个崭新的世界，我怎么能就这样错过呢？我赖上你们了，休想随便就把我糊弄了！哥哥难道觉得我选错了吗？”

“怎么会呢？那可是编制诶？人生的尽头就是考编，你这算是一步到位了。我羡慕还来不及呢！”

“这个就是另一个事情了。”橘子说，“哥哥很羡慕我吗？”

“羡慕。”

“明明哥哥这么厉害。”

“这不是简单的一句厉害就可以让一个人好好的生活的世界——很多事情你厉害了，就有更厉害的人来折腾你，等到你辛辛苦苦比这个人更厉害了，那么还会有再厉害一些的人来折腾对付你。到了最后，你会发现你就是一只井底之蛙，不，甚至还不如井底之蛙，到了那时候你只会发现自己其实只不过是萤火比之皓月。啥也不是。”

“今天遇到的那个华山剑圣是皓月吗？”

“他算是个什么？他顶多是个萤火。”

“可是那么多人追捧他。”

“那是因为更多的人把自己烧干净了也冒不出一点火星子，又是折断了脑袋也望不见皓月，自然就要像是飞蛾扑火一样追捧萤火了。”

“听起来可真残酷。”橘子说，“是不是哥哥太悲观了，这个世界真的有哥哥口中的皓月吗？”

“——”沈向春叹了一声，微微撇头看了一眼仍旧在小憩假寐的雪下之雪，又抬眼看向月明星稀的天空，“皓月不是一直都在吗？”

橘子也抬头看向窗外的天空，过了一会还是没有体会到什么所谓的萤火皓月的感觉，只觉得自己抬着头脖子酸。

她靠到前座的雪下之雪的椅背上，看了一眼雪下之雪的脸，却是因为动作毛毛躁躁的不小心把脸和雪下之雪的脑袋蹭了一下。

小憩的雪下之雪睁开眼睛看向她。

“雪姐姐很累了吗？”橘子吐了吐舌头，“怎么一直不说话呢？”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雪下之雪说。

“说什么都可以啊。”

“……”

“雪姐姐是在哪里读书啊？是国际学校吗？”橘子见雪下之雪不说话，于是主动问道。她相对于沈向春的了解（可以说是从如夏那儿事无巨细的了解过了），她对雪下之雪的了解几乎是一无所知的。

唯一知道的是这位漂亮的、带着瑰丽的酒红色眼眸的日本女孩是一个孤单、骄傲的大小姐。也只知道她对沈向春的态度似乎很不一样。

“我没有读书了。”雪下之雪说，“我很聪明，十三岁的时候家庭教师就说我已经不用她的教导了。”

“家庭教师？难道雪姐姐从来没有上过学吗？”

“没有。”雪下之雪反问说，“为什么要上学呢？”

“学知识——而且最主要的甚至不是学知识，还要交朋友呢！”

“我不需要朋友。”雪下之雪说，“他们说我不需要朋友，君主不需要这种东西，朋友只会让我变得懦弱。他们说。”

“他们是……？”

“家族。”

自己该不是认识了一个什么古老封建的大家族的女继承人吧？橘子吃了一惊，有些不知所措。很多话挤在嘴巴边上却是没有说出来。

“这样啊。”橘子还是选择闭嘴，“那我算是雪姐姐的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