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向春就坐在昨天晚上他们几个人在一起下飞行棋的那张小桌子边上,他仔细的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拉拉这边,扯扯那边。
想要让自己看起来显得更加的自然和……没有那种受重伤之后外溢出来的精神上的疲惫和无力感。
他仔细的检查了一下绑在右手上的绷带和夹具,可是思维却是永无止境的停留在那片晕染着淡淡蓝色的深空中华丽的一股红色星云上。
他在想,无理由的想:美,是严峻的,是难以接近的东西,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得到的,是需要耐心的等待它,窥探它!强迫它,把它紧紧的抱住,使得它屈服……
这个东西比任何东西都要难以捉摸,难以使得它屈服。
他的精神就像是一个超脱的视角似的,凝滞在那片瑰丽的深空中,一直沉溺着彷徨逡巡,然后不停的上升,上升,上升……直到如夏猛然像是一只飞鸟似的飞进他的怀里。
于是他的精神,就从超脱的天穹寰宇之中重新被拉到了世俗的当下。
顺从而又带着爱怜悲悯的姑娘,跳到哥哥的腿上。她浑身上下无一不是娇媚、雅致,她纯净的大眼睛中满是伟大和高尚的担忧、崇敬的炫彩,她热切的抱着哥哥的脖子然后流下了同样热切的泪水。
这超越了春天,就像是那五月的时候,你从这座铸剑的山,一路骑向那两座浮玉的峰,一路上起起伏伏,可是浑身没有一点汗水,血液热腾腾的,可是同样只能从你通红的脸蛋和身体上表现出来,没有一点汗水——然后,她就那么来到了,一阵微风,一阵甜蜜微弱脆弱的火焰。她灼烧的你汗如雨下,浑身一阵轻松。
她温柔亲吻了哥哥的下颌,然后不等他有任何的反应,就用自己饱含着热泪的眼睛和颤巍巍的小手,将他的那只伤手抱在了怀里。
“你的手……!”
“小东西……如夏,只是一点点小伤啦,不打紧的。”
说真的,沈向春对此有些无所适从。
“难道断了吗?”可是如夏才不理睬他的话呢,只是自顾自的说着的,然后将自己的脑袋低下去,轻轻的吻了吻他的绷带和像是打了石膏一样的,包裹在坚硬的树皮下的手臂。
沈向春看向别处,没有回答。
但是沉默,在很多的时候也是一个回答。
几滴泪水打湿了他的绷带,也像是一只大手将他的心狠狠的捏了一把似的。绞着痛。
伸手替妹妹揩掉了眼泪,沈向春温柔的搂住她的肩膀,让女孩的注意力从自己的伤手上挪开,重新看向自己。
“哭什么?我不是好好的吗?”
“你……春春为什么会受伤呀!”如夏暗哑着嗓子,带着哭腔的说道,大眼睛里头滚着热泪,楚楚可怜。
“我之前一点也不担心你的安全问题,只以为你是最厉害的,是所有人都敬仰、保护的人,所以即便是遇到了什么问题。哪怕不是随便挥挥手就可以解决,那么也会有高个子站出来替你顶着……我以为你是不会受伤的,更不用说……手断了。”
“其实按照我的身体素质,我很快就能恢复的……”沈向春急急忙忙的想说些安慰的话,可是如夏并不给他机会。
女孩温存的用头顶摩挲着哥哥的下巴,侧坐在他的腿上,亲昵的伏在他的胸口,从眼底滚落的热泪和嘴巴吐出的爱怜的吐息将他的胸口前襟打湿了,弄得痒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