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咔嚓、咔嚓……

那是什么声音？单调、机械又无聊，还透着股让人难受的压抑，听得人真心烦！

他下意识地想皱起眉头，想睁开眼睛，看看那到底是什么鬼，可眼皮却沉重得像是两扇青铜门，根本打不开，眉头也皱不起来。

青铜门？自己怎么会想到这种莫名其妙的比喻？

“明明……明明……从今天起，你就没有爸爸了，你就当他死了吧。以后听妈妈的话，好么？”

是谁在那里呼喊？好好笑，哪个男人会叫明明这么……俗气的名字呢？还很娘哎有木有！

他想笑，但又笑不出来。不只是因为脸部肌肉还僵着，而是因为他忽然想到，明明就是自己的小名。而会这么喊他的人，世界上只有一个，就是他的老妈。

“妈……妈。”

他试着张开嘴巴，想发出大多数人在这个世界上学会的第一个词语，但也做不到，嘴巴也像被胶水给糊住了。

他焦急起来，听见女人的声音越来越远，黑暗中她错过了自己，去别的地方寻找去了。

“一下一下！还差最后一下！”

又有一个男孩的声音响起来了，焦急又欢欣鼓舞。

这又是谁？好熟悉的声音。

“牛逼啊你！空血都反杀了！总算通关了！”

哦，想起来了，是自己高中时候的死党。

那是高二暑假，他经常借写作业的名头去死党家，俩人趁死党父母不在家时偷偷摸摸地打开ps机，一起打宫崎老贼的《血源诅咒》。

这款游戏是ps独占的，家里的破电脑是没法玩了，一个人养家的老妈虽然平日里待他不薄，可是万万不可能给自己买游戏机了，所以他就常去蹭死党家的机器。

死党有钱，玩游戏的技术却很菜，又爱面子，两个人的日常就是死党跑跑图，遇到打不过的BOSS（以及小怪）时把手柄让给赵天明，就这样一直玩到通关。

赵天明获得了游戏体验，死党的ps账号获得了徽章奖杯，完美。

天很热，也很蓝，周围很安静，玩累了俩人会去楼下的便利店买两根雪糕，哈迪达斯或者巧乐兹，都不贵，很好吃，那时候还没有雪糕刺客这样的玩意儿。

真怀念啊……是青春的味道。

他还能回忆起《血源诅咒》里那些阴暗华丽的建筑，还有那些流淌着鲜血、游荡着腐尸的街道。

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把精力耗费在亚楠这座民风淳朴的好客城市上，觉得日子无忧无虑，并且会一直这样无忧无虑地过下去。

怎么忽然有一天就结束了呢？

忽然就变成社畜了呢？

最后还因为加班猝死了呢？

唉……

等会儿……我已经死了？

……我是谁？

“杰克·凯沃尔基安。”有人在心底告诉他。

不不，这是个外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