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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书城网 > 旧日天官 > 第61话 洞穴

第61话 洞穴

在这冰冷残酷的世界上,能相信的只有自己,与自己手中紧握的刀。

于是他拼命地练刀拼命地练刀,心像冰天雪地一样冷静。

终于没有人能打过他了,他也如愿加入了朝廷,成了官家,再也不用在漫长的黑夜里瞪大眼睛,不敢入睡,害怕会被当做人牲抓进来,献祭给那些恐怖的像恶鬼一样的东西——

但他的心也早死了,没有恐惧,也没有快乐,甚至也没有悲伤。

可看到宛娘抱着自己流泪的时候,李寒官觉得自己心脏里有一块死掉的地方又开始震动了。他居然感到了心在疼。

也许是因为哭泣的女人太过可怜,也许只不过是她像极了他儿时的母亲。

不管么怎样,他还是和她相爱了。

很短暂的,譬如朝露。

临走前李寒官犹豫了很久,还是选择把宛娘勒死了。

每次欢好后他们都会聊上很久,这个女人知道了自己太多的秘密,不能留了。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但她的手帕,他还一直留着,就放在胸口上,随着他的心脏跳动而起伏,始终保持着淡淡的温热。

就像宛娘曾经滴在他脸颊上的泪水一样。

“嗒、嗒、嗒……”

原本被人声和脚步声掩盖过的滴水声,忽然又像被人放大了数倍般地大了起来。

李寒官悚然惊觉,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居然一直在走神。

“呼……”

他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怎么回事儿?他从来不会多愁善感,但在这阴暗凄冷的山洞里,刚刚走过的这段路里,他几乎无法保持哪怕一小会儿的专注。

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事。大概是今晚所图谋的事太大,让自己难免有些由焦虑引起的分神?

李寒官不自觉地咬紧了牙,推刀出鞘,轻轻割伤了手背。

持续而轻微的疼痛能够让自己保持足够的清醒,他回过神来,抬头看了看火把也照不亮的洞穴上空。

滴水声变大的原因是他们已经走出了这个洞穴最初的窄路,来到了豁然开朗的山腹深处。

一瞬间空旷起来的前面,是一片巨大的宛如祭坛一样的白色圆石地面,明显是被人工修砌而成,石头的花纹都被磨平了,像平静的湖面那样平整。

每一次来李寒官都忍不住遥想,到底是什么人,又怀着什么样的心思,会在这山洞腹地,耗费了多少时间和心血,才能打磨出这个堪称壮观的白色平地祭坛?

他们……到底求的是什么?

难道这个世界从诞生之初,“神仙”就是存在的,而人类一直在靠着“打秋风”维持着生存,不惜一次次地向着未知的黑暗深处献上忠诚、尊严和生命?

即便是做了官家,这个世界对于李寒官来说,还有太多的秘密和疑团。

不过,如果今晚得计的话,也许他就能揭开谜底了。

而和空旷平地对应的,山洞的上方,那距离他们还十分遥远的深邃黑暗里,明显有更多攀附着湿水的物体。

火把的光芒并不能把它们照亮,那也许只是些普通的山岩,也许是乌泱泱的倒悬身体的蝙蝠,也许是未知的沉默着的生物,在遥远的黑暗深处,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们。

“哒哒哒哒哒……”

彷佛是在空气中尝到活人的声音和气味了,整座山洞就像有意识般明显地兴奋起来。更多更快的水滴从人们的头顶上方滴落,密集得像夏日傍晚忽然落下的一场急雨。

官差们撑起早就准备好的厚实雨兜,护住了熊熊燃烧着的火把,不让火光熄灭。

李寒官再次回首,冷冷的眼神在每个人的脸上割过,霍地拔刀出鞘,大踏步走到与地平齐的白色圆石祭坛上,浑身淋着瓢泼大雨般的洞穴水滴,反手一刀,将手背上的伤口割得更长更深,而后侧过了手掌。

鲜血一滴一滴地落到祭坛上,却并没有被上空的滴水冲洗消融,而是始终保持着诡异的凝聚力。

它就像是一把开启祭祀的钥匙,冥冥中像是有什么机关被启动了,祭坛底部发出了隆隆的颤动声,陡然像是平地起高楼般拔地而起,将立在其上的李寒官高高地送到了山洞的上方。

下方传来了一阵喧哗与骚动,不只是来自即将赴死的赵家村的村民,也来自他的部下。李寒官还是有些不忍地叹了口气。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毕竟往常他都是等官差们一起踏上祭坛,这才滴血启动机关。

但这一次不一样,他有自己的计划,所以他要用到的人牲规模,要远远超过以往“打秋风”的数量。

——为了尝试着引出“那个东西”来,他要将除了赵家村民外的这九十九个官差,也统统献祭掉!

“要怪就怪你们太愚蠢,没有在我滴血的那一刻冲上祭坛。”

李寒官目光一凝,脸庞的弧度又复刚硬。如果刚才有聪明人反应过来,跑到自己身边,也许他这次就不会再冒着风险尝试自己的计划。

但他也算准了,没有自己的命令,部下无一人敢动。导致这一次没有像以前那么走流程,先让官家们都上到祭坛上来,才滴血开启机关,他们就真的像不知道后果一样,傻傻地站在原地,看着自己,什么都没有做。

自己就这么可怕?

他摇了摇头,也罢,既然如此,就当做是天意吧。而既要尝试计划,无论成败,都不应该再留下活口,这些部下本来就不能留了,作为人牲正好。

李寒官收敛了心神,从怀中摸出一幅绢本设色的图轴,徐徐展开。

这幅画的内容十分诡异,最左边画着一个怀抱婴儿正在哺乳的妇女,婴儿把头深深埋进她的胸膛里,她的目光却没有像母亲那么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孩子,而是注意力完全被右方变戏法的杂耍手艺人给吸引了。

这还没什么奇怪的,奇异的是变戏法的人戴着男子常佩的黑纱官帽,上身披着一件透明上衣,腰间还系着腰带,双腿翘起,坐在一辆挑悬着货担的玄黑小车上。草鞋、雨具、水壶,应有尽有,似乎这辆小推车就是这个傀儡师的全部身家了。

可他的身子却是一具完整的骷髅,眼眶漆黑而无瞳,只剩下牙齿的口腔骨打开着,似笑非笑,似乎在得意于自己的手艺。

在他手中像牵丝戏那样牵引着的,是一具比他的身躯小上好几倍的骷髅,就像是小孩子死去后化作的骷髅,被悬挂在半空中,做出诡异奇特的站立姿势,胯骨大开,双手前垂。

在小骷髅的再右边,是双膝跪地,爬在地上、向着它伸出了一只手的男童,看起来不过五六岁,轻纱的外衣下还穿着鲜红的肚兜。

似乎是被骷髅诱惑了,男童彷佛要爬过去,要去触摸它。

男童的更右边,是追在身后同样打开双手的他的母亲,她站在地上,身体微微前倾,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是焦急的挽留还是纵容的放手。

整幅画工整简洁,像是寻常的人物工笔画,可画面呈现出的内容却透着一股让人不适的妖异,似乎还蕴含着关于生与死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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