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彻底失去意识,他都没有再睁开眼。
他死了。
…………
“嗒、嗒、嗒……”
水滴一滴一滴,滴落在李寒官的脸上,但他永远都不能再睁开眼睛了。
也还好他没有睁开,因为那并不是他幻梦中女人温暖的眼泪,而是从人蛹丑陋可怖的口器里垂下的口涎罢了。
“喀嗤喀嗤喀嗤喀嗤……”
失去了交流对象的人蛹百无聊赖,麻利地开始啃食李寒官的尸体。
一阵乌云遮住了月亮,这片大地暗了一暗,让这幅诡异的无声画面更添了几分恐怖。
没过多久,人蛹就把李寒官里里外外吃得一干二净,敲骨吸髓,一滴不剩。
“果然还是修道之人最可口呐。嗯,可惜道士与和尚都越来越稀罕了,能去哪里再找一些呢……”
人蛹又变成了最开始的类蜘蛛的形态,惬意地张开口器,伸出腿脚,假装剔牙般享受用食后的慵懒时光,无意识地碎碎念着。
至于李寒官留在原地的小佛陀像、《骷髅幻戏图》还有梭子,它根本看都不看一眼,似乎在地缚灵眼里,这些被李寒官视若珍宝的道具连垃圾都不如。
“如果我能够出去就好了,我在这里面,和墙里的老鼠又有什么区别呢?”它不无怨念地扫了周围的骷髅骨墙一眼,叹了口气,还是起身,念动了繁复古奥的咒语。
它用的是相当古老的语言,只有天官和地缚灵才能听懂:
“主啊!是时候了。我已自觉腐烂。
“我是阴沟里的老鼠,撕咬鹿尸的鹰鹫。我愿把我的一切奉献给您:那美好的属性……
“腐烂!腐烂!腐烂!万事万物都将走向腐败。那是我们在这肮脏世界尚愿存活的唯一理由。
“衰颓是万物的本性,我们的主不许我们违背;
“如若违背,就得牺牲。
“那万众尊敬的主啊!在那意识的深海里,祂还在长久地沉睡着,等待着进入渴望不朽者的梦境中。
“我是您忠诚的仆人,奥托琳·坎贝尔,我早已将我的名字献上,献给吾主欧律诺摩斯·奥姆大人。
“请您降下神力,将我这卑微的山头复原。在血日与星辰交织的清晨,群山都将回映着您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