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俊男子摇摇头。

黑猫的尾巴抽在男子的脸颊上，略带力度，“那你还问我干吗？”

男子笑了笑，对身负荆棘的怪老头说：“境主，我们不回去了，可以吗？”

怪老头提着破锄头，背对着肩上趴着猫咪的英俊男子。

“你们不想回去，我也不强求。我知道有很多微渺兽逃出外界了，我没有阻拦。既然铁了心想在这座人间，以人的身份生活下去，我再怎么阻拦也没用。”

男子和黑猫一怔。

怪老头提着锄头离开。

“你们迟早会明白，这座人间，仅是一座巨大的‘赎罪场’，总有一天，你们会自己回到微渺森境。”

祝无哀道：“等等，你总得让我知道你的名字吧？救命之恩，我总要报答你。”

“我是寄居人间的赎罪者。”身负荆棘的怪老头渐行渐远，身影融入夜色之中。

祝无哀嘟囔道：“说啥呢？我只想知道你的名字，为啥答非所问？”

英俊男子垂眉，思索着怪老头留给自己的话。趴在他肩头上的黑猫却发出清脆的笑声，宛如稚童发出的声音。

英俊男子回过神来，走到祝无哀身边，“我也想知道你的名字，你帮了我许多，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我叫祝无哀，你呢？”

趴在英俊男子肩头上的黑猫替他回答道：“你可以叫他小老鼠。”

“我现在已经不是老鼠了……”

“不，你就是小老鼠。”

黑猫抬起爪子，捧住丑八怪的脸颊，圆溜溜的猫咪直视着他的眼睛。

颇有威胁的意味。

男子露出好看的笑容，轻轻抚摸猫咪的脑袋瓜，“好好好，我是小老鼠，以前是，以后也一直都是小老鼠。”

“这才对嘛。”

黑猫满意地点点头。

祝无哀等这一人一猫闹够了，才问道：“接下来，你们打算去哪儿？”

在小镇里大闹了一番，还杀了人，估计现在已经有人在追查两人了。

“说实话，不知道。”

“我要回早安城，你如果不知道去哪里，可以跟我一起。”

英俊男子摇头，看向祝无哀的黑色大钝剑，“你的路，要用手中的剑开辟，而我手中没有剑。但我相信，我们选择的路，通向同一个世界，我们在路的终点见。”

祝无哀抬眸仰望星空，“夜色滚滚，但仍会有倔强的星星，与夜色抗争。”

英俊男子颔首，认真道：“战火猖獗，病态丛生，民不聊生，我想凭借自己的双手，讨一座我想要的人间。”

趴在肩头上的黑猫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男子宠溺地看了它一眼。

“我依然会做一个乞丐，依然相信这座世间拥有美好的善意。若有一天，这世间放眼望去，全是温柔美好的良善者，便证明我已经讨到了我想要的世界。”

祝无哀扭头，看向信誓旦旦，说要一直当乞丐的英俊男子，星光落在他的眼睛里，溢出干干净净的光芒。

……

早上，祝无哀醒来。

男子和黑猫已经离开了。

祝无哀决定回早安城。

在英瑜学院修习的时候，祝无哀着重修炼的，除了开发自己的灵能，便是灵力造型，以及锤炼体魄的灵术。

每次大耗灵力，他都会面临体魄崩溃、丢失性命的危机。

但体魄，也会随之变强。

昨日一战，受了严重的伤。

幸亏得到了怪老头的及时治疗，祝无哀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

他运转周身灵力，可以明显地察觉到自己的体魄强度又上了一个等级。

这是一种风险极大的方式。

体魄承受的压力越大，越能锤炼体魄的强度，但必须要讲究度，万一体魄真的崩溃了，这条小命就完蛋了。

适当给予体魄压力，也可以锤炼体魄的强度，那样才是妥当的修炼方法。

现在的祝无哀，单单是运转灵力，各大灵窍便会传来阵阵刺痛。

以后可得注意点了。

常常处于体魄濒临崩溃的境地，就算命再大，也熬不了几轮。

破庙附近的荒坡里，蝉虫随着白昼温度的逐渐上升，慢慢唱起慵懒的歌。

祝无哀离开破庙。

前往早安城的路上，少年看见了许多仅用石头堆成的简陋石头坟墓。

时逢乱世，生活于水深火热之中的老百姓，头顶盘旋着石头一样沉重的阴霾，一不留意，头顶的“石头”砸下，便只能长眠于石头堆成的坟墓之中。

仗剑少年郎眼中堆满阴翳。

究竟要怎样，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彻底击碎头顶的石头呢？

……

……

「千尾鱼」，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