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时分,推着木板车的霍恩斯姗姗来迟的踏入广场,把手附近,还真就挂着牛奶,用木桶装着,上面结了一层薄冰,随着他走路的步伐摇摇晃晃。
流浪者们“疯了”,抓着一切可以装牛奶的东西,冲上去抢夺。
我藏在人堆里,没有露面。
霍恩斯昨天才说过那样的话,他不会那么简单承认自己的身份的,今天再凑上去估计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还是应该从他的过去下手。
我准备先跟踪他,找出他住哪再说。
思考间,人们便再次将霍恩斯和他的推车洗劫一空。之后,人们回到各自由废弃物搭建的城堡中,满载而归,没有一个人帮他将车子扶起来,甚至没人对他说一声谢谢。
霍恩斯默默拾起空木桶,这些桶还是他借来的,等会儿要去还给别人。他将木桶在把手上挂好,拉着车子离开了。
雪稀稀拉拉的下着,平板车的后面拖着长长的尾巴。
在杂货铺前,霍恩斯归还了木桶。
回到西区破败的家中,他放下板车,换了一身稍微正式些的衣服,重新出门。
再次跋涉大半个钟头,南区某栋三层豪华小楼前,霍恩斯脱下外面破旧的大衣,叠放整齐藏在门口的花坛里,理了理身上款式老旧的西服,敲响了大门。
管家一样的人开门,向他说着言不由衷的祝福话语,请他进去。
我站在外面,感觉身上的热气被一点一点抽离,冰寒刺骨不再是形容词,冷风真的像刀一样,刮的脸颊生疼。
这还不如当初在雪原上拉着露塔来的暖和呢。我开始左右踱步,想办法让身体热起来。
很快我却发现,原来盯着霍恩斯的人不止我一个——两个缩手缩脚的小家伙悄悄靠近了这栋房子。
为什么我说他们盯上了霍恩斯呢?
因为这两个家伙确认了房子里的成员之后,便在周围挖掘,不一会儿就搜出了霍恩斯藏起来的那件大衣。
我百思不得其解。
这两个孩子怎么看也不像是穷人,为什么会偷一件又脏又破的衣服呢?
其中一个孩子很快便给我抱来了答案。
他抱来了一堆木柴,摆在房前矮墙边上,点燃了一丛火堆。
另一个孩子则将衣服用木棍挑起,放在火上。他们开心的大叫,又将被点燃的衣服举到霍恩斯的窗前,丝毫不怕被屋里的人发现。
我此刻才明白,他们要在霍恩斯的眼前处决这件不体面的衣服,用残忍的火刑,将他的尊严架在火上炙烤。
霍恩斯放下工作,冲出门外,身后跟着一名小孩和一个大人。
他追着逃跑的孩子抢夺大衣,但哪里跑得过。好在木棍上的衣服并没有挂紧,追着追着掉了下来,霍恩斯才赶在他们将衣服挂在别人房顶之前抢回来。
回到工作的房子前,等待的男人一脸不悦,“霍恩斯穆特先生,你为什么抛下我的儿子,跑到外面跟孩子们玩起来了呢?”
“埃德蒙先生,您听我说——”
霍恩斯刚要解释,却被屋里出来的孩子打断:“爸爸爸爸,我能换一个老师吗?他丝毫没有贵族身上的高贵与优雅,身上臭烘烘的,说话既粗俗又无礼,简直比贫民区里的贫民还要低贱。”
男人恶狠狠的盯着他:“霍恩斯穆特,你听到了?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担任我儿子的家庭教师。”
说完房屋的主人转身离开。
小孩则冲他做了一个鬼脸,然后朝房子外面的伙伴挥挥手,也跑进了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