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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9日-20日

这通冷酷无情的白眼狼电话当然没有打通,因为没信号。    玛利多诺多尔毫不留情的看着这个女人,因为他发现这个电话根本就不是他的那个。不光是形状就连品牌都不一样。他厉声问:“where’s my phone?!”    就算是救了人在之后见财起意的也不是没有,就在前几天他才刚刚见过一批见钱眼开的不是吗,逼得他必须要躲到这个深山老林里来清净。到这里都还避不开女人,玛利多诺多尔心里已经喷了一万个fuck。    他拿着电话第一反应是他想不起律师的号码。实际上没几个人的号码他想得起来。这年头谁还会去记一串十几位的数字?用卫星电话和手机更不同一些,还要加上地区前缀,他的联系人遍布北欧,一半以上是到处跑的空中飞人,鬼记得那些区号?    该死的电话,该死的女人。    他突然就想起这个女人是谁,橙红色的羽绒服,悬崖上的栏杆,大雪中的挥手。隔壁小木屋里的住客。那点怀疑突然就浮上他的心头。她为什么要在悬崖坐着?那里那么靠近那条栈道。她又为什么要朝他挥手?一切都是巧合的话未免也太过可笑了,玛利多诺多尔确信那一瞬间他们的目光确实是对上过的。那么她的无辜根本就是装出来的。    他不假思索地拆了电话,是有电池的。……所以确实是没信号,雪太大,他也还记得气象台的预报——这个可以相信。他看了手机的时间,还是12月19日,他昏迷了几乎一个白天。    旁边都是他的东西,衣服和公文包,还有那包提神润喉的糖。高烧虚弱,近来一连串的事没有一件顺心,玛利多诺多尔完全没有耐心地用手机质问她:【我的电话呢?!】贝莉儿一脸懵逼。    “你的电话?我没看见……”    救回来的人是这个态度让贝莉儿有点不舒服。她的回话也有点生硬起来,当时忙着找人,要说是找电话,确实不能确定有没有看见,而那对绿眼珠子投过来的怀疑厌恶的目光让她愤怒。    千辛万苦把你从雪里拖回来至少说声谢谢吧?但她还是忍着气在电脑上告诉他:【可能还在车里。】并解释了一番缘由。    玛利多诺多尔的神色并没有多少缓和。一说到电话她的神色就变,他根本不相信她这套鬼话。连糖都带回来,这女人眼睛好得很。卫星电话大得像块砖头,怎么可能没看见?他不想和她多说,冷着脸打手机回话:【要多少钱我开张支票,把电话拿出来。】    突如其来地遭遇了支票打脸,感觉一点都没有传说中的快感,反而是连那张美貌的脸和宝石般的绿眼睛都不能让她再加一点点好感,她救的是个王八蛋。她冷笑:“好啊,你把全身上下西装鞋子和羽绒服加一加,再加一块钱是我把你拖回来的价钱,全部写个支票给我。”    她义愤填膺,键盘啪啪啪啪打得山响。【雪停了我就带你去找电话。】还没等电脑载入翻译完,直接转个方向塞到他鼻子底下。    玛利多诺多尔看了这个回答一会儿。外面还在下大雪,显然不能提前出去作假,所以电话可能真的是在车里?他仍是怀疑,但现在没有信号,拿到电话也没用,明天早上再看也来得及。    于是他警告她:【感谢你救了我,但希望你没有别的意图,小姐,否则我保留追究你的权利。】尽管不耐烦他还是尽量简洁地表明自己的意思。【请你暂时当我的仆人,我会付你报酬。】    他知道自己还在发烧,他需要治疗,但路被堵住了,医生上不来。他现在在小木屋里,而他们未必知道别墅和小木屋的通道。最好不要是这个女人故意藏起他的电话。——他所能耗的脑力也只能到这里为止了,玛利多诺多尔开始头痛欲裂,他觉得晕和饥肠辘辘,他明明应该卧床养病,获得家庭医生的精心照顾。或者他本来就不该生这一场病,更别提被搬到这间该死的小木屋里,睡这个不透气的床单。    这一切不顺都让他的脾气变得更坏。所以贝莉儿朝他坚决愤怒地说出“No a out!”的时候他还烦她的声音太尖吵得他想吐。他的脸色更阴沉,连扔给她的手机也言简意赅。【悬崖那条栈道上有隐形摄像头。】    贝莉儿花了一分钟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她闯入私人领域的样子被拍下来了。她想操起电脑砸破他的狗头。这特么真的不是钓鱼执法吗!她气得站在原地呼呼喘气,胸脯一起一伏,凶神恶煞的王八蛋累了,靠在床上,双颊潮红,银发凌乱地覆在脸上,朦胧的翠眸,他握着她的手机,喘着气,被子从肩上滑下来露出白皙光滑的肌肤,额上都是虚汗。    这都是假象,精致的皮囊下面是只黑心白眼狼。贝莉儿忍着气问他:【要多久?】    【直到找到我的电话。】    他换了个说法,不再坚持是她藏起他的电话——好像贝莉儿这就能感激涕零似的。她冷着脸:【我要签协议。】绿眸露出一丝冷笑:【正有此意。】    世界上怎么会有人有这种本事,把好好的友好热情变成充满戾气的商业谈判,不签上名字保证力量都不敢和他在同一个房子里,否则她一定会把他连夜拖出小木屋,扔回那个雪堆里,让他自生自灭。贝莉儿都不稀罕要钱,她声明了只在他卧病在床,没有生活自理能力的时候帮助他,另外一切救他所造成的损失都概不负责。他加了一句【钱财和实物损失】。妈个鸡我救你我还有精神损失呢!    贝莉儿把协议打出来,翻译成法文,他检查过,修改了一些单词语法,保留存档再翻译过来。两边看看都没问题,白眼狼从公文包里掏出U盘……贝莉儿已经槽多无口。    玛利多诺多尔终于有空可以照顾自己的肚子。他要求:“food。”女人用比之前凶得多的样子给他把一碗白白的稠饭端了过来。他看着碗……这是什么东西?传上来的味道并不叫人有食欲,他立刻决定不吃没见过的食物。玛利多诺多尔继续要求:“coffee,hot。”    病人吃个毛线咖啡啊!贝莉儿说:“No。”    “Fillet……beef,meat,Medium rare。”    贝莉儿没听懂反正她听懂了肉,这家伙还想吃肉,他做梦。她说“No。”但是对面那个白眼狼自顾自的继续点菜,好像也是英文很烂,他一个单词一个单词说得很慢,捂着头,每个词都要想两秒钟。“red wine。”贝莉儿把稀饭往他面前推了推,床前小桌子横过来,把他关在里面。两个对视了三秒钟,玛利多诺多尔把手指了指公文包:“U-disk。”    贝莉儿:“……,No wine。I’m a girl,evening,eleven o\'clock,health,thin,life。”其实冰箱里是有肉,她才不给他做。    “……coffee。”    一个人不要命也不能拦着他作死,贝莉儿愤怒的给他冲了速溶咖啡。鬼知道她为什么要买速溶咖啡上山。王八蛋还不满意的问她:【我要咖啡豆磨的意大利咖啡。】贝莉儿把杯子顿在他面前,荡起来的水花差点溅在桌子上。“No money!”    有钱人总算也有个问题是不能解决的,就是支票不能立刻变现,而钱在这种荒山野岭也不能立刻变成他想要的一切享受。娇生惯养的小白眼狼喝了一口廉价咖啡立刻嫌弃的推开不要,那双绿眼睛终于想起来的盯上了她身后那个啃了一半的鸡腿。    “chi soup。”玛利多诺多尔愤怒的说。这女人自己喝鸡汤,给他吃水和米。“give me。”    “呃——”贝莉儿脸上总算犹豫一下。并不是不给,鸡汤实际上是焦了。这家伙喝个速溶咖啡都吐回去,这么娇的舌头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会喝这个。……再说气归气,她也不会把自己做坏的食物给人。她想了想用电脑打了段话给他:【鸡汤煮坏了,不能给你吃。】    鸡汤是一过火贝莉儿就闻到味道冲去厨房了,所以在厨房气味散掉以后,锅里的汤实际上闻起来还是很香,至少闻不到焦味,只有喝进嘴里才尝得出来。玛利多诺多尔当然不信,他知道自己这番做派惹人讨厌,被人穿小鞋很正常。但在这座房子里,占主动权的是他。玛利多诺多尔冷淡地告诉贝莉儿:“get out。”    贝莉儿啧了一声,用眼神告诉他“你不要后悔。”当然人家是不听的,她走出去坐沙发上等,还顺手带上门。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在房间里传出各种各样奇怪的声音后青年终于穿着自己皱巴巴的衣服扶着墙走出来。    西装是腌菜干,但穿在他身上仍然显得很好看。银发和银色的布料在灯光下交相映辉,那双绿眸对焦有一些费劲,他还腿软,走路打晃,但整个人还是很好看。贝莉儿也不太懂他长得这么漂亮为什么还这么能招人恨?她坐在沙发上并不帮忙,冷眼旁观着他脚步虚浮走过去。从她面前走过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他很高,站起来几乎能挡住天花板上的灯光,整个客厅几乎立刻小了一半。    她跟着他到厨房门口,探头探脑。鸡汤还在锅里温着,他找到碗和勺子,翻着汤看了看……种花家的鸡汤不撇油,小讨厌啧了一声,嫌恶的舀了一大勺子在碗里,还把上面的油花都撇掉。    笨蛋,贝莉儿嘘他,然后走进去看戏。绿眼珠转过来看她一眼,冷漠的回头继续喝汤。她笑眯眯在旁边看……第一口汤喝下去,那张漂亮的脸蛋僵硬了一瞬间。    她继续笑眯眯的看。    他强行把汤吞下去了,然后把碗举起来,把里面的汤整个一口吞下去了。……他打开冰箱找冰块。他当然没能找到,种花家的冰箱里没冰块。贝莉儿倒了一勺子酱油给他,附赠一个电脑屏幕【含着。】    玛利多诺多尔脸很臭的回去躺着了,贝莉儿这时才发现微波炉里有披萨和香肠。……对了,她下午叮过,但是忘记拿出来就睡着了,此后一直都忘记着。她想了想,把微波炉门再关上,重新设置了时间,托着下巴蹲在那里等。    肉香重新溢出炉门,微波炉嗡嗡的运转声音充斥在厨房里,很温馨。叮的一声,时间到了,炉子里的灯光黑下来,她端出披萨和香肠,放在盘子里给小讨厌送去。“吃吧。”她用中文说,相信不需要翻译他也明白她的意思。没有看他的反应,她端起自己的碗关门出去了,简单的收拾了,刷牙洗脸,伸了个懒腰,关灯瘫到地铺上。    这时候她终于觉得被子软绵绵了,困意上涌,可以睡了。她沾在枕头上几乎是一瞬间就陷入了睡眠。    不知道过了多久贝莉儿被巨大的开门声惊醒。她立刻半坐起来握着电击器:“怎么了……”脚步声急促地从她面前冲过去。“砰!”厕所传来巨大的关门声。小木屋里一阵余音袅袅。然后哗啦啦啦啦啦……水龙头喧哗的声音响起,贝莉儿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心里想水费是一定要记在账单上的……    她现在真的很累,站都站不起来了,勉强爬去行李里翻了东西,又爬回被子里坐着等。坐着不容易睡着。可能大概有十几分钟,她点着头,在半睡半醒中听见冲水声……嗯,她把被子包起来自己,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已经1点11分了。    12月20日,一个糟糕的开始。玛利多诺多尔脸色难看的走过去的时候贝莉儿叫住了他,打着哈欠给了他一瓶藿香正气水。    客厅一直都没有开灯,摆在他面前的电脑屏幕光幽幽的,映得整个房间都黑黝黝的。【呕吐、腹泻、吃坏肚子,头痛,感冒。】    一个药剂怎么可能治这么多种症状,借光看了一下瓶子,什么标签也没有,看着那个塑胶结块的瓶口就觉得是黑巫师调制的骷髅药水。他铁青着脸在下面打:【有毒吧。】    【你可以选择不吃。】    “……how much?”    她又打了个哈欠,拿过电脑啪啪啪。【你已经付了。记得药兑水喝。】    玛利多诺多尔呛出了一脸眼泪咳嗽着爬上床的时候觉得这个女人一定是记恨在心的在陷害他。肚子里有一股火烧下去,辣得他觉得真的一张嘴就能喷出火来。……门还没关,他又气冲冲的爬下来去关门。黑暗里那个女人趴在那里看着电脑,光仍是幽幽的。他顿了一下……滋的一声。    电击器在黑暗中发出幽蓝的火花。玛利多诺多尔黑着脸关上门,爬回床上去睡。    床单仍旧闷得他不能呼吸,连带枕头和被子都是劣质的产品,刺得他怀疑第二天他身上就会长满疹子。……最讨厌的是房间里充斥着那个人的香气。他翻了个身,捂着肚子,胃里热得像揣了个火球,鼻子里都是柔软的香气。    他闭上眼逼自己睡着,窗外是呜呜的风声,雪打在房顶上,无声的落。    Fuck的20日,最糟糕的一日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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