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昌给彭仓出完主意,心情变好了些。
他要出这种考验人思维的主观题,根本原因是不希望考出一堆只会背法律条文的人。
能来中央进修的这群人,最低也是外放做县丞、县尉,未来肯定是要主政一方的。
考试,除了提高他们学习的积极性,必须还要有其他的必要性才最好。
依据本次出题倾向,他们以后自然就会钻研类似的东西迎合题目。在钻研过程中,他们就能逐渐形成这样的思维方式。
等到之后面对现实情况时,或许就能从曾经的考试题目中找到解决的答案。
唉,什么时候才能开始培养真正的底层小吏呢?
那些默默无闻的人,才是他最想要动手的大头。但现在就提出这样的事情,太突兀了,牵扯的东西也太过庞大,更违背了基本的愚民国策。这与改秦法的性质不同,恐怕连秦王都不会再同意。
最好……再给我的行动批一层外衣,就像之前一样。
简化小篆。他所进言的目的是将它用作公文字体,提高工作效率。
实际上赵昌是为了借此带走赵高,成事之后还能够稍微降低将来学字的难度,为提高识字率打基础。
考核郎中。赵昌卡在秦王烦忧太原空缺之时,提出贴心的建议,似乎是为了解决秦王的需求,加快培养的速度。
但根本上他是为了让大家慢慢习惯“考核选拔”这一模式,并用这个试点,形成一套切实可行的考试管理流程。
一步又一步,他在努力推动想要的结局实现,并尽力不触碰众人的敏感警戒线。
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啊。
赵昌惆怅叹气,为未来的艰难感到棘手,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再走下去,恐怕就真的要碰到那些人的警铃了。
但在思考出方法之前,赵昌要先把“欠”的一堆感悟写完。
头疼……我要玉玉了。
赵昌坐在案前,咬牙切齿,奋笔疾书:“可恶。”
可恶的老头,这件事,我记下了。
——
赵昌狂补家庭作业,总算以一到两天写一篇的速度,赶完了这两个多月的欠债。他舒心放松之时,郎中署的第一场考试终于也轰轰烈烈地开始了。
秦王调来卫卒暂替郎官,负责安全。
参考者本身地位就不低,入场时肯定不能用有点侮辱人的方式搜身检查,彭仓只能建议他们穿窄袖劲装,不要搞那种宽松的衣服,平白增加嫌疑。
考场由秦王挑了座空置的宫殿,在殿内摆放案席,郎中、中郎、议郎,由于职位不同、等级不同,他们最后的主观题也有微妙不同,因而分开考核。
“请各位郎中注意,此处为郎中月考地点,在座如有不同,请前往东侧考点。”监考宦官高声提醒,“本次月考,不许复写他人答案,不许携带相关木简,不许……”
考前注意事项叮嘱完,宦官才道:“月考起始与终止以鼓声为界,考核时间为一个时辰,共有十道本律题,三道延律题,可用两册简。”
随着宦官话语渐落,周围陷入寂静,紧张的氛围生出,直到“咚”的鼓声敲响。
每两排有寺人举着对应的题板巡回,念题宦官还会在最前方高声诵读一遍板上的问题。
前面的客观题答完,在座大部分人面色变得松快。
基本全是律法的原本内容,我们都背过题库了,这把稳了。
有人嘚嘚瑟瑟地轮指敲案,自在得很;有人在想待会吃什么;有人握笔发呆。
直到宦官开始念主观题。
“有一位公士乙……此时你是县尉,应该如何妥善解决?”
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