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侠,此一别,日后如何相见啊?”方可即刻发问,这么一条大腿,日后搞不好还能用得上。
“吾在陵县亦有落脚之处,若要寻吾,可往陵县最大的赌坊,报吾名号即可。”
陵县?是为保卫和修建皇家陵墓,从而迁徙百姓所产生的城市吧?
好家伙,他该不会是动了盗皇陵的念头吧?
郭解说罢,抱拳以礼,便潇洒离去了。
“可惜啊可惜。”东方朔看着郭解远去的背影摇着团扇一阵惋惜。
“怎么,东方先生也知道郭解其人?”方可问。
“许负女相士之后,河内郡出名的盗匪,怎会不知。”
“何以先生要以盗匪相称?”司马迁皱着眉头。
在背后论人是非已是不道德,况且他还如此轻视自己崇拜的郭大侠。
“本也是名门之后,又有家族助力,若是求取正道定然也能立于朝堂,可此人偏偏背道而驰,岂不可惜啊。”
“先生此言差矣,人各有志,殊途同归,闻达于诸侯是志,扶危济困于民间也是志,先生又何以将其轻贱至此。”
司马迁与东方朔你一言我一语,辩了好几个来回。
方可在一旁听得直摇头,两人出生不同,观点不同,人生目标也不同,东方朔说到底布衣出生,如今能拜太中大夫已是费尽心机,自然看不得有人放着阳关道不走,要去过那独木桥。
而司马迁,自祖上便已买官脱籍,士族出生又钻研史学星象,更向往游侠的自由畅意,只为天地民生不为高官厚禄。
方可刚想出言打断,司马谈身着朝服走进了院中。
司马迁将前因后果一一道出,司马谈对方可母子也是大为感激。
“家中虽无长物,但一间屋舍还是有的,不知二位是否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只要有一处栖身之所便可。”方可连忙回道。
“谢过太史令,谢过小公子。”方璃感谢过后,便去整理偏房了。
东方朔见谈完了正事,立马凑上前来:“先生近日观星可有异啊?”
司马谈站起身摆了摆衣袖:“你不去处理衙门里的事,倒往我家跑。”嫌弃的表情呼之欲出。
“那事儿晾晾便好,最近陛下烦心事颇多,重推儒学还是颇受太后阻挠,你给我些由头,我也好逗皇上开心开心。”
“天象无异。”司马谈明显不想跟这东方朔继续啰嗦,径直便往内室走去。
东方朔捋了捋胡须,眼珠子一转似又有了新想法,正准备往外走,却被方可唤住。
“东方先生,不才有一计,想要献与先生。”
方可与东方朔二人来到院外槐树下。
东方朔打量着方可,一个垂髫小儿目光却异常的坚定,语气又如此狂傲,不是天才便是疯子。
“先生家眷闹府衙一事,今日在街头也听小贩们胡乱吹嘘了一二,不才以为,先生此计甚妙。”
“哦?小公子,有何高见呐。”东方朔摇着团扇,对方可已是另眼相看。
“她们闹得越厉害,先生别具一格的名声便越响亮,如今先生位极人臣,不光是同僚会有所忌惮,恐怕就连陛下也担心先生会潜移默化,变得庸俗起来。”
方可这话说得含蓄,可东方朔却听得明白。
他一年换一个老婆,人人都觉得他行为乖张,只好女色,不喜勾心斗角,不愿结党营私,这样一来,攀附他的人也少了,皇帝对他也便更放心了。
悉心经营这么多年,竟被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一眼看穿?
东方朔摇着团扇绕着方可走了一圈,这娃娃,有股子说不出来的气魄与灵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