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秉昆带着郑娟、光明,到那栋小别墅拜访曲老太太。
曲老太太和马老爷子热情地接待了他们。
“老爷子腿脚好些了吧?”
老马提高嗓门:“好了,全好了,我要是再不好,有人就得把我赶出门了。”
曲秀珍从厨房探出头来:“有意见尽管提,不用拐弯抹角的。”
老马压缩了缩脖子:“她呀,现在是家中一霸。”
周秉昆想起年前那事儿:“老爷子您孤陋寡闻了,她在哪儿都是一霸,坐在酱油厂,能一炮打到木材厂来……”
“吃我的、喝我的,还背后说我坏话,周秉昆,我对你的印象可是越来越差了。”老太太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出来,脸色不善地警告周秉昆。
“不白吃,不白吃!”周秉昆连忙告饶,从包里掏出一幅裱好的画来,“我爬长城的时候,见到一位画家在城楼采风,我俩聊的投机,他就把这幅画送给我了……”
老马接过画,赞道:“嚯,不错嘛,不到长城非好汉,有气魄。”
曲秀珍不搭理他俩的一唱一和,反而跟郑娟聊起了家常,周秉昆和老马接不上话,只能在旁边听着。
没一会儿,吴姐做好了饭。
曲秀珍问郑娟:“这孩子眼睛怎么样了?”
周秉昆:“光明,把纱布解开,让曲阿姨看看。”
光明听话地解下纱布,刺眼的光线让他略感不适,下意识眯起眼睛。
“看的见吗?”曲秀珍拉着光明,很是忧愁的问道。
“看得见,就是看不清,等完全好了,我帮他配一副眼镜就差不多了。”
“那就好,先把纱布戴上,别耽误了治疗。”
“没事,现在是恢复阶段,需要多适应一下光线……”
今天的晚餐很是丰盛,曲老太太也喝的很是尽兴。
两杯酒下肚,曲老太太又恢复了曲书记的派头:“既然你的私事儿办完了,明天下午,给我直接去酱油厂报道,就去出渣车间。”
想到出渣车间的恶劣环境,安逸良久的周秉昆咂了咂嘴:“行,我一定不让您失望。”
曲书记却板起了脸:“木材厂和酱油厂,同样是四级厂,你还是去做最苦最累的出渣工,这只能算正常调动,我没有从中出力,所以你不需要让我满意。你自己说的,不想蹉跎岁月,所以才有这次机会,能不能从出渣车间出来,全看你自己,我不会给任何帮助……”
周秉昆只得点头:“您说的,我谨记在心。”
别看老太太说的铁面无私,其实两个厂子差别大了去了。酱油厂可是重点民生项目,完全不是没人疼没人爱的木材厂能碰瓷的。
“记住了,不许搞歪门邪道!”曲老太太警告他,“那个木材厂厂长,让你歇了这么长时间,还坚持给你转了岗,别告诉我,你是凭自己本事办到的,有什么猫腻,你心里清楚……”
周秉昆释然,老太太这么咄咄逼人,非给自己转到酱油厂,其实是怕他走岔路,这才放在自己手底下亲自看着。
老马说的没错,的确是用心良苦。
“那我还能不能再来混饭?”周秉昆问。
曲老太太:“怎么,我不帮你,你就不愿意搭理我这老太太了?”
周秉昆咳嗽一声:“哪能呢,您永远是最受尊敬的曲老太太。”
曲秀珍撇过脸,想都不用想,这声老太太肯定是故意的。
老马同志摆摆手:“行了,吃饱了就回家去,老曲一个人就够闹腾了,你还隔这儿煽风点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