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童不明所以,只是懵懵懂懂地看着他。
“后生,水来了。”
青年的声音被打断了,一个约莫六十岁的老汉从屋里走了出来,为青年呈上一碗凉水。
“谢谢。”青年笑容和煦,诚挚道谢。
“客气啥……后生,你也是去那龙虎山参加那什么……罗天大醮的吧?”老汉笑着问道,自来熟地坐在青年身边。
“算是吧。”青年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地说道。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算是……这算个哪门子名头嘛,哈哈哈,不用拘谨,我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都谦虚。”老汉直爽地说道。
“嗯。”青年笑着点头。
“这段时间来了不少像你一样的人了,路过了,都顺便找户人家讨口水喝,老汉我也没少接待过……哼哼,说起来,老汉我也是跟江湖人打过交道的人了,算半个江湖人了嘛,哈哈哈。”老汉说得兴起,连嘴里叼着的旱烟都有些掉下来的趋势。
“是,您也算半个江湖人了。”青年神情温和,一直在顺着老汉的话头往下说。
“你们这些人啊,都是有大本事的,跟那些龙虎山的道长们一样,都是会使些神仙手段的,老汉我这辈子不成想,还能接触到你们这些人,也算是没白活。”
“您太客气了。”
“唉?客气啥,实话!”
“唉,乖孙,别往地上坐,地上凉。”说着,老汉眼见那名稚童流着鼻涕就要踉跄着坐在地上,连忙伸手将稚童捞起,搂在怀中。
“他爹娘都下地干活去了,得下午才能回来,后生啊,你要是不嫌弃,等他爹娘回来,留在这里吃顿便饭也好。”
“这……有些太麻烦您了吧?”青年有些为难。
“嗨!这有啥麻不麻烦的,多双筷子的事,就这么决定了啊,别走了。”老汉很是豪气地说道。
“那成。”青年一口应下,也跟着老汉就这么静静地坐在门口,不时去逗弄几下老汉怀里的孙孙。
倒也其乐融融。
“对了,后生,我之前听你说些什么墨者,什么天下的,那是什么啊?”老汉主动挑起话头。
说起这个,青年登时来了兴趣,兴冲冲地冲老汉说道:“那是我所处的学派——学派,您懂吗?就跟龙虎山的正一道学,朝廷推崇的儒家理学一样,都是教人道理的。”
“教人道理嘛……懂!老汉我懂!之前常有龙虎山的道长来这里游方讲学,还经常施些符纸,道术之类,是真正的大好人啊,你瞧……这就是道长施下来的符咒。”说着,老汉从小孙孙的领口抽出一个麻绳系着的符咒纸包。
“道长说这张符是什么……小儿夜遗尿,说是戴上这个,我家乖孙晚上睡觉就能不尿床,嘿,你说是不是神了,自打戴上这个符咒,还真就一次床都没尿过。”
青年对着那个符咒纸包仔细端详片刻,也是认同的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挺不错的,龙虎山的道长们都是有真本事的……不过,老张,你说那些龙虎山的道长还来讲学,是怎么个讲学法啊?”
道人施符常见,但这讲学却是真心不多见。
“讲得啥啊……让老汉我想一想,那天说是去听讲学的,都能有符咒领,这个符咒就是自那天领了的,老汉我亲自去的,我想一想啊……”老汉望天,目露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