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是为何?”
其他几人都有修行在身,多少懂些得意忘言的道理,只有赵家公子,惊叹着问了出来。
“师兄说,忘了便是忘了,没有为什么。也就是那一夜,三藏尊者现身,要收静舟师兄为徒,师兄考虑了一会儿,拒绝了尊者。”
这次连场中修为最高的程元皓和邵占梅都忍不住出声,问到:
“这是为何?”
静岸却是微笑不语,打起了机锋。
不是他故作高深,而是当时那番对话,有些不好说。
当时,三藏尊者问静舟:
“你这小童,颇有些佛缘,要不要跟我修行?”
静舟问他:“跟你修什么?”
尊者回他:“修佛法,我这里悉备世尊一切法,菩萨罗汉一切论;修神通,琉璃净光、掌上佛国、六眼五通等等佛陀手段俯手即得,什么通玄通微、法静法相,不几年便能让你与他们并立。”
静舟思虑了一会儿,还是拒绝了:
“既然众生平等,我的法便是世尊一切法,我的论便是菩萨一切论。神通修为,更是小道,待到智慧无碍,一一具现。如此,我自圆满,不必转求他处。”
怕人误会师兄狂妄,静岸不敢把这番话复述出来。
“这么说,大足寺那位,还真有可能见到尊者?这下好了,毕竟这洛阳城里,应该没什么事能瞒过那位的眼睛。”
说这话的是邵不幽,似乎真的为此高兴。
他的那位本家,玄庭洛阳令邵占梅却有些担忧,向静岸问到:
“静岸师傅怎么看?”
“听闻无色师弟长舌机辩,佛理畅达,或许有此机缘也说不定。”
白马寺还有一大特点,那就是论交的辈分。
似静岸这等凡人,不过区区几十年性命,与动辄数百年的修士自然不能比。这辈分论起来,就颇为尴尬。
好在佛宗的人不在乎这些礼教。所以白马寺无论见了谁,都是平辈论交。
今天叫无色师弟,明天见了无色的师傅法静和尚叫一声师兄,后天再遇到无色的徒子徒孙,左右也都是一声师弟。
“如此,那自然是最好的。”
邵占梅幽幽叹了一声。
半夜,程非、明月、云鹏三人站在北邙山下的一处墓地里,脚边挖开的泥土里,一副棺材被打开,露出了躺着的尸体。
这自然是那个武者的尸体。
他死去已经超过半个月,早被家人安葬。三人无奈只好做出盗墓开棺的事情。
这人修炼拳脚到了一定火候,肉体也得到淬炼,所以虽过去了十几天,但尸体也还基本保持着原样。
虽然经过了敛容,但这人的表情仍看得出些狰狞和恐惧。除此之外,再无异样。
程非心里奇怪,所谓见怪不怪,在玄界,即便是凡人,也是见惯了各种或玄妙、或恐怖的手段,这人,到底是被什么吓死的?
明月和尚忽然弯下腰去,手指点在尸体的印堂处,凝出一丝真元探勘,面上露出几分疑惑。接着抬头示意程非和云鹏弯腰察看。
云鹏见明月动作,也运起道门心法察看了尸体的神府,似是发觉了什么,口中“咦”了一声。
“发现了什么?”程非问他。
“神魂消散,一丝不剩。”云鹏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