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漱泉修为不高,阴阳起人来却是不含糊,这番话只说得通妙脸红。
邵占梅见通妙下不来台,走上前对着徐漱泉行了一礼,赔罪道:
“徐长老受惊了。北邙宗上下,对洛阳城有大功德,占梅自幼生于斯长于斯,自然是知道的。此番请了御物宗和大足寺的特使来,也是为了查清此事,还北邙派一个公道。”
徐漱泉假意起身,又抚胸咳了两声,顺势坐下,对着邵占梅回道:
“如此,咱便多谢邵城主了。谁叫咱是修鬼道的呢。”
徐漱泉又阴阳了一句,便见好就收,形势比人强,嘴上占些便宜便够了,难不成还真要通妙给他道歉不成?
一场误会消弭,场中洛阳本地人都松了口气,邵占梅正想着换个话题,缓一缓通妙的尴尬,那一声惊雷般的“滚”恰恰在这当口响起。
“是那位尊者?”
邵占梅顾不上通妙,转头向静岸问去。
静岸和尚倒是没太在意,面色平静,回到:
“尊者脾气是有些不好,看来无色师弟没撞上机缘。”
洛阳城外,程非、明月和云鹏三人。
“这次我可不挖了,一身的土腥味,净衣术都去不掉,你们知不知道,衣服秽垢可是天人五衰之一啊,多不吉利!”
云鹏吐槽说一会儿赵老员外的墓他可不挖,碎碎的无心抱怨却把程非听得失神。
天人五衰!
这大半年的时间,他都有些忘记哥哥的样子了。
不,不是忘记,而是他刻意不去想起。
师傅修复两界神行梭应该快要好了吧,到时候就可以回凡界了。
可是,怎么跟父母说呢?
可是,凌初呢?
程非正在这边失神,忽然觉得衣袖被人扯住,又见云鹏嘴唇开合,像是对他说些什么。恍过神来,仔细辨听。
“快看,有人,别往前去了。”
程非听清了云鹏的话,顺势看去。
此时月朗星稀,虽是夜晚,视野倒也清楚、更何况三人都有修行在身,放开目力,看得也清楚。
身前约百米距离,一处新坟旁,两道人影正一边商量着,一边动作着。
一人说道:“师兄,这是多少个了?快要够数了吧?”
另一人回他:“听师叔说,已过了九千之数,快要圆满了。咱们的好日子就要到了。”
夜深人静,这两人干惯了这勾当,也不察周遭有人偷听,并不小声遮掩,程非三人听得一清二楚。
“这不是白天北邙宗那两个弟子吗?”云鹏小声问向程非。
程非也听了出来,对他点头。
看身量,听声音,个头略低的似乎是师弟王知命,另一个挺拔一点的,是师兄谢催烟。
“九千啊?那就是还差不到一千个!最多两年时间。师兄,你说等凑齐了九千九百九十九个生人魂魄,真能像师叔说的那样,让咱们北邙宗成为比肩御物宗、大足寺的大宗门?”
师弟王知命一边挖着坟,一边问向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