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兵,这些胥吏,祖辈就在这兵备院做事了,树大根深,这兵备院看上去是朝廷的,实际上,就是他们这个利益集团操持的,有时候针插不进,水泼不进,依照他们的目光看来,这杨缓难免稚嫩,但他们也不打算招惹杨缓,毕竟杨缓身上的事情也太富传奇的性质了,譬如说什么十五年不开口,一开口就惹得神京书生不快,又比如说什么娶妻之时,天降姻缘,太上皇后赐婚,又比如说纳妾的时候,又有人大喊楚王谋反,给杨缓来了个当场审案,又是什么鬼魂附体,她们实在有些害怕,何况,这杨缓也确实很得帝心,年纪轻轻就来到这兵备院,来这么重要的衙门当一把手,确乎也需要打好关系。
几个老胥吏说了说,就各自散去,杨缓被刘长君带着,了解兵备院的相关事宜,兵备院主要是负责禁军的武器装备,整天也就是采购,铸造武器,也没什么多余的事。
“有没有研制武器的作坊?”
“自然是有。”刘长君微微一笑,带杨缓往一个作坊去。
兵备院的作坊很多,大概一个工业园区那么大,当中种类繁多,有造甲的,有造箭的,有造斧钺的,当然,也有造火器的,杨缓去看了一眼,大尧用得火器里有燧发枪,里面的火炮杨缓也粗粗看了,有青铜的管,也有铁铸的炮,青铜的性能好些,但成本高,铁铸造的性能差,但胜在成本低,而且,此时大尧的炼铁技术应该独步天下,每年销往海外的铁锅都不计其数。
杨缓双手一摊,对那些工匠说些什么再接再厉的老生常谈之话,他对火炮是很看重的,未来,就是火炮的时代,大尧也要有自己的炮舰外交。
且说杨缓在这作坊里走马观花,指指点点,宛若在拍纪录片,大理寺直的郑遂又一次来到了兵备院,他还要查一次兵备院的档案,但这事关档案,又必须要杨缓点头,他只好坐上马车,赶赴这处大作坊。
进来也无心再看这里烟囱吐出如同黑龙的烟雾,只是一心相见杨缓。
“太爷,这火铳是从缅甸传来的,是不列颠国的物件。”杨缓一边听工匠的介绍,一边把这火铳拿在手里端详,红木的托,杨缓看着很喜欢,“这火铳现在能仿了?”
“还不行,这火铳的管子,咱们这作坊仿制不出来,打得没那么准。”这工匠倒是不玩什么情商,说话直接。
杨缓转头看向刘长君:“往前有没有招过这不列颠的工匠?”
“没有,倒是请过佛郎机的,不过他们这些充分异,律律兴起事端,更有甚者,剽窥探我大尧机密,盗窃桑种,惹得天怒人怨,为此,也不找这些工匠了。”
杨缓沉思片刻,点了点头:“这也不错。”刚想转折的时候,郑遂便来了,自己拿未来弟媳还住在他那儿,杨缓也不能不给这个面子,对他身边跟着一同前来的吏员道:“让郑司直察。”转头想了想,这么机密且重要的事,他不妨亲自看一看。
马车霎时转动,往兵备院的衙门走去,两侧的梧桐树荫下,也是一道长长的阔路。
档案馆室的人见杨缓来了,自然各个有礼,杨缓道:“查,今天就查一个叫金弘历的人,把有关他的卷宗全部给我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