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鞭挥打在内室的翠竹屏风上,屏风应声裂成两半。
韩王安!
这笔帐,江一一定要跟他算!
江一恨恨地踩过韩楚姬的鞭子,拉了拉手上的腰鞭:“你最好老实地交出解药!我的耐心,可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
韩楚姬捂着被江一抽痛的右手,咬着唇,愤愤地看着江一:“我说过了,我没什么解药!就算有,也不会给你!”
江一皱了皱眉,这样模棱两可的说法让江一疑惑。韩楚姬看起来不像在说谎,但是韩楚姬对江一如此直白的恨意,又让江一不敢掉以轻心。江一不愿意用母亲的安危来赌韩楚姬的爱恨分明,通常陷入疯狂的女人,做出的事情,不是常人可以理解的。
江一犹豫着该不该相信韩楚姬的话,没有发现韩楚姬在揉动着受伤的右手的同时,边转动右手中指上一只白银色的指环。
冷不防,韩楚姬身上散发出一股突然而来的杀气射向江一的眉心,江一下意识地挥鞭,打下两根银针,片刻的犹豫,让江一来不及打掉第三只银针。
一道犀利的白光防不胜防地穿透江一鞭子的防御,迅速地袭来,江一来不及躲避,只能下意识地抬起握着鞭子的右手阻挡。银针刺入右手,一阵酥麻的痛意,让江一再也无法使力,鞭子掉落在地上。韩楚姬趁机翻身拾起地上青色的鞭子。
暗器?!江一从来没想过韩楚姬,一个后宫的妃嫔,居然会使用暗杀之术,而且对人体的穴位十分熟悉,若不是江一用右手挡下银针,此刻那只银针已经有五分没入江一眉心穴,瞬间即可取江一性命。出手如此狠辣刁钻,绝非一般的妃嫔可为。江一愣了一下,韩楚姬的身份此时更耐人寻味了。
而江一刚刚的手下留情,却显得有些多余可笑了。韩楚姬一取回鞭子,没有片刻犹豫,立即展开新的攻势。若是右手没有负伤,韩楚姬蜥蜴吐舌似的招数,江一倒还可以轻松拆招。刚刚爆开的伤口,再加上韩楚姬打在江一手掌上的银针。
江一右手心里是一阵阵撕裂般的疼痛,血止不住地沿着袖口向下流。韩楚姬的攻势愈加的紧密无章,所有的力道像是注入了此生最深刻的感情,抽打在地上的传得深远的声音,仿佛一声声愤怒的嘶吼。江一一边闪避韩楚姬越来越没有章法的抽打。
一边设法用右手拾起掉落鞭子,无奈韩楚姬发了狂的攻势,和无力的右手让江一一次又一次地失败。青色的鞭子如同一只誓死捍卫自己领域的青蛇,毒辣地撕咬过江一的锁骨,双臂,背部,腰侧,大腿和脚踝,留下一道道紫红色的血痕。
而腰际上的一只七巧结也被劈成两半,散在地上。江一有些急躁地想拾起,鞭子却缠住了江一的小腿,让江一冷不妨地跌倒,下一瞬间,韩楚姬便抬高了手臂,眼看着下一鞭就要无法避免地迎面抽在江一的脸上,韩楚姬却突然停止了所有的动作,转头看向一旁。
“这是干什么?”一个冷淡的男声突然响起。
江一回头一看,卫庄靠着一旁的树干上,眯着眼在养神。他来了多久?他都看到了?江一失手的丑态。
“私人恩怨!”江一一扭头,执拗地不肯服输。
“喔?看来快结束了?”需不需要帮忙,这句话,他始终没有问出口,他甚至本来并没有打算出声。看了看地上那只江一经常缠在腰际的鞭子的握手上血迹斑斑,眉头不由地向下沉了沉。
“不,才刚刚开始。”江一一个翻身跃起,将右手上的银针拔掉,从被抽得十分狼狈的裙摆上撕下一块碎布,隔着手套,将右手包扎好。
“呵呵呵呵,什么刚开始,你连武器都拿不住了,还凭什么跟我打。卫庄大人,你的这颗棋子可真不怎么样。”
韩楚姬突然收起刚刚的狂暴之气,眼波一转,踩着碎步,走到树下,没入青葱玉指的鞭把,沿着散落在卫庄襟前的混着银丝的黑发慢慢地划过卫庄的胸膛,柔声地说:“妾身就不同了,能明白卫庄大人需要什么的,能为卫庄大人疏解忧愁的,也只有妾身一人而已。”
原来是这么回事……。江一挑了挑眉。韩楚姬不会以为那个男人有多怜香惜玉吧。如果韩楚姬是一柄自楚国纪郢而来的利刃,或许,卫庄还会考虑把玩一番。在那个男人的眼里,绝世的美女还比不上一把千锤百炼而来的快刀。
江一瞥了一眼躺在远处的红色鞭子,冷然地笑了笑,韩楚姬不会天真地以为江一拿不到鞭子,就没有武器可用了吧。认输,是江一这辈子绝不可能做的事。这份骄傲,是江一自母亲那里继承而来,永远无法放弃的珍贵之物。
“疏解忧愁?就凭你那连蚂蚁都抽不死几只的力道?呵呵呵呵呵。”江一放声大笑,更开怀地看到韩楚姬脸上渐渐暴跳出来的青筋,以及被卫庄不冷不热地推开挑逗在他胸前的那只鞭子时,脸上那张强硬挤出来的温柔可人的面具,几乎当场摔个粉碎。
“有什么好笑的!我可以抽倒你一次,就可以抽倒你第二次!”韩楚姬,将鞭子甩在地上,抽出一条2寸深的沟痕。“卫庄,你好好地看清楚,究竟谁才是最适合的人选!”
青色的蛇鞭又飞速地袭来,江一嘲讽的笑脸一整,凌空后翻,鞭头在空中扑了一个空,只留下一声脆响。左脚一着地,立刻将地上的一只断戟扫踢而起,锐利的戟尖直逼韩楚姬。韩楚姬慌忙收回鞭子,将戟尖挡开,江一趁势用足尖点起地上一柄侍卫的配剑。
韩宫内侍卫的兵刃,皆出自棠溪的铁炉。母亲的一卷竹简中就有感言:夺棠溪,而韩无所依。所以即便是宫内级别不高的侍卫,所配有的兵刃的材料都是此刻天下君主所觊觎的锋利的铁器,而不是又钝又重的青铜,而这也是卫庄还暂留韩国的一个原因。
江一一直很难理解,明明韩内兵刃就不输于其他六国,何以致于今天这般军不强,国不兴,在夹缝中求生存的窘境。
“用剑?哼,鞭子都握不住,还拿得动剑,小姑娘,你是故意惹我发笑么。”
江一没有理会韩楚姬嘲讽的声音,侧身躲开袭向江一右侧的鞭子,左手稳稳地接住了那柄配剑。
这是江一第一次握剑,还是用左手。之前也从未有学过任何剑式。对敌时,使用不熟悉的武器是大忌,更何况还用自己不习惯的那一只手。若不是逼不得已,江一也不会事急马行田。放手一搏,怎么都比坐以待毙的强。
就是出自御用的铁窑,剑还是比鞭子重上许多。江一试着挥舞了两下挡开韩楚的攻势,鞭头打在剑稍上,暗力沿着剑缘传来,将江一震退两步,握着剑的虎口一阵阵的酥麻。果然用左手,还是难以习惯。
江一咬牙将这份酥麻感硬生生地吞下,就这样放下手中的剑,江一是怎么也不会甘心的!让江一服输,唯死而已!
“经水三分,天府尺泽入太渊,天泉曲泽通内关,青灵少海进神门。劳宫中少冲。”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