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后,中军帐中。
“项羽听令!明日五更,率五千骑兵为前锋,开赴彭城东。”
“得令!”
“英布,蒲武!各领一万五人马,分居左右翼,与前锋部队保持二十里,依计行事。”
“得令!”
“龙且!率骑兵三千,紧随其后接应。”
“得令!”
“钟离昧,季布!领各自人马,随本将开往彭城西接应。”
“得令!”
翌日晨,众将各自点齐麾下兵马,整装待发。
片片铁甲在朝阳的映照下刺出耀眼的寒光,战旗在晨风中飒然作响。在这风起云涌的乱世中,一支即将翻覆天下的强大力量向天下宣告了它的崛起。
一声清亮的马嘶冲破天际,打断了千军阵前无声的寂静。盘着龙纹的长枪划过一道长虹,映出那张刀削般英挺年轻的脸——
“出发!”
整齐马蹄声随着那袭火红的战袍,渐渐消失在了地平线尽头。日后纵横天下的西楚霸王,此刻,终于踏上了征程的第一步。
彭城,楚王宫内。
“什么?项梁来的这么快?”景驹惊得从王座上跳了起来,“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啊!”
“大王稍安勿躁,”江一镇定道,“那项梁号称有十万兵马,其实不过六七万,与我兵力相当,我军未必不能取胜。”
景驹慌乱地来回踱着步,焦急道:“上柱国,你是不知道,项梁那侄子可厉害的紧!当年他还是个六七岁的小毛孩,就能打倒十几个成年人,后来听说他十四岁就力能扛鼎,现在更是万夫莫当啊!”
“匹夫之勇,何足挂齿?”江一不屑地冷笑了一声,“扛鼎之力,能敌得过千军万马么?”
“我看咱们还是关紧城门别出战了吧……”景驹提到项羽,心下十分畏惧。
江一无不鄙夷地看了景驹一眼,方道:“大王不必操心,臣自有主张。”说罢,径自离去。
“哎……上柱国!上柱国!”景驹早已慌了手脚。
这个窝囊废……江一心里暗骂,要不是自己威望不够,才不会让这个除了姓景之外一无所长的家伙来当楚王。
江一巡视至城门之上,招来部下,问道:“项梁的兵力探清楚了么?”
“回上柱国,探子来报,项梁前锋部队约数千骑,现已至我东面四十里处。”
“敌将何人?”
“是个青年将军,旗上写着个‘项’字。”
“看来是项羽那小子了。很好,哼,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江一想了想,又问道:“项梁余部现在何处?”
“属下不知。探子并未在其后发现大队人马的踪迹。”
“是么?这倒奇了……”江一陷入了思索,“难道凭这小毛孩和几千人马也想破我彭城?还是说,其主力另有埋伏?……给我再探!”
“是!”
“龙大哥,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正低头沉思的龙且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惊道:“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一身戎装的虞姬咯咯一笑,“难道龙大哥不欢迎?”
“简直胡闹!”龙且没好气地骂了一句,又恶狠狠地瞪了一旁正在偷笑的项庄一眼,“小庄!你干的好事?”他治军严明,若不是项庄搞鬼,一般人可没本事这样不知不觉地混到军中来。
“虞姐姐发话,我哪敢不听嘛……”项庄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你们当打仗是玩么!”龙且脸色顿时拉了下来,“小庄,现在就和你虞姐姐去梁叔那里,马上走!”
“可是梁叔他们已经走远了嘛……”
“那就追!”龙且口气很是严厉,“这是军令!”
“小龙哥哥……”项庄瘪着嘴,委屈得都快哭出来了,“要赶我走么……”
“哎……”龙且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昨天本就不该答应让你这小子跟来……”
虞姬看了龙且紧锁的双眉一眼,未再多言,拨转马头道:“既然龙将军下令了,那我们只好先告辞了。”
“虞姐姐!”项庄还想说什么,却被虞姬一个眼神制止了。
“小庄,我们走吧。”
“等等,”龙且不放心地又加了一句,“别乱跑,小心些……”
“知道了啦……”项庄耷拉着脑袋,很是沮丧。
虞姬转身之际,用只有龙且能听见的声音对他说道:“项将军不会有事的,不要太担心了。”
龙且霍然抬头,却只见二人纵马远去的身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道:小虞儿啊,我的心事还是一点都瞒不过你啊……
彭城。
“什么?你探清楚了么?”江一听着部下的禀报,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千真万确。敌军身后十里内并未发现任何大队兵马的踪迹。”
“南、北、西门外呢?”
“亦未发现敌情。”
“是么?”江一若有所思地朝东方望了一眼,下令道,“立刻集结三万人马,随我出东门迎战!”
“是!”
“哼,这小毛孩如此不把我等放在眼里么?”江一将腰间的剑柄抽出一半,又重重地推了回去,“今天定要让你这狂妄的小子有来无回!”
远远已经可以望见彭城那高耸的城墙与城下密密排列着的士兵了,少羽一抬手,身后五千骑立刻齐齐停了下来。
少羽转身对身边一骑吩咐道:“探一下敌情。”
那骑士领命后旋即飞奔而去,少顷便折返回来,向少羽禀报道:“敌军约三万人,皆为步卒,列于城下,呈雁形阵,左中右军各约一万人。”
三万人?雁形阵?少羽不由得心中冷笑:没想到我这五千铁骑有这么大的面子啊……看来,景驹虽是蠢材一个,这江一倒还不算那么草包。
改变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