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二哥,我去去就来——”郑丹盈戳了红药一下,后者忙跟上脚步,朝后面的恭房去。
“哎哎——”郑丛武直着腰杆,嘀咕道:“好歹把果脯留下啊,带去不嫌臭啊?”
少顷,郑丹盈收拾妥当出来,心里安稳不少。郑丛武正守着跟前一盘酱香鸭子啃得满嘴油腻腻,见她出来,扬手招呼她过去吃。
五花八门摆了一桌子好菜,道道色香味俱全,基本都是她爱吃之物,有凉拌羊皮花丝、天麻炖乳鸽、蒜蓉粉丝烤花甲虾、清蒸鲈鱼、酒酿丸子、百合扣南瓜、糖醋里脊、红枣糯米藕、虎皮鹌鹑蛋、蔬菜鸡腿卷、兰花鲍鱼……
郑丹盈敞开肚子大快朵颐。
横竖她是怎么吃也吃不胖的体质,这一点作为贴身丫鬟的红药都羡慕不已。记得之前在道观里,也有不少世家小姐前去小住,有的故意只吃粗茶淡饭。后来才得知,她们是那段时间参加宴会多了,不小心吃出肥膘肉,不得已躲到山上减肉的。
“咦,小姐你的珠花好像少了一枝。”
“是么?”郑丹盈抬起头茫然道。
吃完饭,让店小二取铜镜来整理仪容,左边发髻空了一处,郑丹盈方道:“肯定是刚才掉的。”
又是郁亲王。
红药想回去找,郑丹盈果断将她拦住:“一枝珠钗而已,掉了就掉了,正好我也想换枝新的。”
万一等下又碰到那人怎么办?
对面,清风茶楼。
萧羽兮很随意地坐在窗边,他的位置与郑丹盈的红杏斋只一街之隔,透过半掩的湘帘望去,正好看见一抹刺眼的茜红。
“……祖母她老人家日日都在想念您,阿母也说表哥好些日子没去,她还记得表哥以前喜欢吃的菜……”
周宝婴端坐在他对面,朱唇一张一翕。无论她说什么都不打紧,反正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周宝婴激动地讲了半天,有些口舌干燥,舌尖飞快地舔了下唇瓣:“启微也常与我念叨,‘阿姐,我想表哥’,他还惦记着小时候跟你去马场跑马的情形咧!”
萧羽兮半垂了眼帘,瞅着手中的翠蓝珠花,淡淡道:“说来惭愧,本王是有些日子没有拜访二老,两位身体可还安泰?”
周宝婴眼眸隐隐发亮,声音不由地高亢了些:“祖母和阿母她们都挺好,这月祖母的心疼病只发作了一回……”
“还知道心疼,可见有救。”萧羽兮抬眸,墨色的瞳孔里清晰倒映着一个清瘦的人儿,那是周宝婴自己。
“表哥这话……宝婴有些不明白。”
“就是字面意思。”
“祖母她……”周宝婴难为情地抓住了自己的袖口,却瞥见郁亲王手里攥着枝女郎用的珠钗,顿时变了颜色:“表哥你手里是什么?”
“珠钗啊。”萧羽兮微蹙了下眉头,将珠钗扔到桌上,“表妹若喜欢,尽管拿去戴。”
“我不要。”周宝婴别过脸去,语气微硬:“圣人云,俭以养德。这般奢华艳丽之物,本不宜闺阁,况且宝婴虽自幼丧父,却也知骨气二字怎么写……又怎会、怎会作出拾人牙慧之事来。”
“本王也是随口这么一说,既然表妹嫌弃,本王择日命人挑好的送便是。”萧羽兮不动声色地将珠钗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