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主任有点不服气,说,宋校长啊,您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啊。我得向宋老师请教请教。
这次咱们换个花样,咱俩来了盲猜。
韦主任高看我了。今个我就是瞎猫撞个死耗子,纯属意外纯属意外。还望韦主任高抬贵手,放过兄弟。
宋明从来是秉持君子酒上不称雄的原则,在酒场该服输就服输,该认怂就认怂,该求饶就求饶,让拿大顶就拿个大顶,让钻桌子就钻桌子,大丈夫能伸能屈。
尤其今天方晴在身边,他宁肯丢脸也不能喝醉。而且,酒场上输个软不算丢人,有的人要的就是这个场面。
宋明余光瞟了瞟方晴,方晴只顾低头喝着汤,似乎什么也没听见似的。
韦主任听了宋明的话,忙不迭地说,呀呀呀呀呀呀,兄弟,你误会我了。我是真心佩服兄弟深藏不露真人不露相啊。
江主任说,哎呀,宋朋,你今天是佳人相依神龙附体呀,这猜枚的水平可是笤帚底下的芒爪--想不到哇。既然韦主任看得起咱兄弟,那咱就以酒会友以酒交心。你过了两圈了,你稍息,我先来。
江主任与韦主任重整旗鼓,两人旗鼓相当,精釆连连。田校长与宋校长也不甘寂寞,两人也对垒开战。
方晴看着宋明,说,看你那张脸,都红成猪肝了。
宋明抹了一把脸,热辣辣的,他说,猪肝就猪肝,省了涂胭脂呢。
宋明趁他们鏊战,去上厕所,方晴陪了他去。到了院子里,蝉声四起,一片清凉,聚在胸口的闷热一下消散不少。
今天这酒是好酒,要不然,宋明肯定又要吐了。他被这凉风一吹,心口闷热一教,只觉得浑身气血舒畅,脑袋打开了天窗与那朗月星空相接,神飞意邈,心醉神迷。
他上了厕所,方晴拉着他,要去院外的果林走走。
那明月宛如一块薄薄的圆形白玉,被岁月磨去了少半边,只余多半个残璧,那被磨去的一边薄得透明,像半环弧形飞刃,又像漂浮在清水潭中的一块化了半边的圆形薄冰,把氤氲的凉气弥漫林间。
那些高高低低一团一团的果树,静静地舒展了枝叶,伸展了树颈,眯起眼,恣意的享受着月色清凉的淋浴,树间轻云浮雾,缓缓流漫。
方晴拉着宋明的手,静静地在林间走着。宋明贪婪地嗅着方晴腋下散发出的幽幽体香,回头看了一下方晴的脸,方晴的脸在月色下更显得妩媚动人,犹如一块雪白酥软的奶酪,似乎舔一下就要化了。方晴忽闪着她那黑珍珠白鸽蛋一样黑白分明的眼晴含情脉脉地看着宋明。宋明感到一股温香的热流从骨髓深处喷礴而起,沿着脊椎直冲脑门,瞬间扩散到四肢百骸,每根血脉都为之沸腾,每个毛孔都为了歌唱。
那天夜里,江主任喝得太多了,无法开车,她们都没有回来,住在小院二楼的客房里。
第二天,职高又给她们每人备了一份礼物。
回到学校,宋校长又集中八年级老师,召开了又一个动员会,要求八年级老师动员已经辍学和将要辍学的学生报到职高。作为一次尝试,宋校长给她们分的任务并不多,要求每位老师动员三个学生就行,最多不能超过五个。
在职高这一项工作上,奖金积分,评先评优与九年级同等待遇。
八年级辍学学生上百,再加上处于辍学边缘的学生,每位教师完成三个,显然不是难事。尤其是班主任,努努力动员十个也不在话下。
华铮就问,为什么最多只能动员五个,多了不行吗?
宋校长说,不行。你们这次动员得太多了,明年怎么办?
明年,明年不是还有七年级吗?华铮说。
你这孩子,又犟嘴。宋校长说,寅吃卯粮,妙就妙在要吃得有分寸,留后手。不能竭泽而渔杀鸡取卵,要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