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温差不多了,他把水递给玉芳。玉芳起使劲欠着身子,华铮扶着她的背,让她坐起来,欹靠在床头。华铮把水递过去,玉芳渴坏了,一口气把水喝干了。
华铮又给他倒了半碗水,放在床头晾着。华铮看到厨房里有挂面院子里的菜畦里有白菜,就趁着火下了两碗挂放了白菜,点了香油,又放了几片姜,又打进去两个鸡蛋,倒了点儿醋,挂面汤很快做好了。
华铮把锅从土闶阆上端到了卧室,盛了一碗端给玉芳。说,厨艺不行,多多包涵,将就着吃些吧。
玉芳说,谢谢你啦,快两天没有吃上一口热饭了,闻着就香呢。看他做了半锅,就这么多我也吃不完,你也吃一碗吧。厨房的篮子里有膜,你去拿两个吧。
华铮看着这会儿也过了饭时,就取来碗筷,也盛了一碗,就着馍吃着。
华铮说,你看你病的这么重,连饭都吃不上。你为什么不打个电话?让欣的哥哥回来呢?
玉芳说,他离家太远了,几千公里。也就是个感冒。等我给他打个电话他回不到家,我的感冒就好了,不值得。
玉芳又喝了小半碗水,吃了一碗挂面,半个馍,苍白的脸色红润了起来。
两人边吃边聊着。一会儿没注意,华铮看到液面已下到了瓶口。华铮说,我去叫医生给你拔针吧。
玉芳说,不用啦。扎针咱们扎不准吧,拔针咱怎么还拔不了呢?你给我拔了得了。
华铮说,那行吧。拔了,流血了,你别怨我。
玉芳瞅了他一眼说,那不怨你怨谁呀?
华铮犹豫了一下。玉芳伸过手说,快拔吧,再不拔就要回血了。
华铮接过玉芳的手。玉芳的手是最普通的农村妇女的手,虽然比男人的手纤细柔软,但并不是白白嫩嫩。玉芳的手手背是浅胡桃色的,手掌上有几个茧子。手背也多少有些粗糙,左手食指指肚上,还有秋收割玉米时,划破的口子留下的疤痕。
华铮轻轻的揭着胶布。那胶布粘着玉芳手背上的毳毛,让玉芳微微感到有些发痛,她轻咬着下唇,有些紧张的看着华铮。华铮揭下胶布捏住针头,轻巧飞快的将针拔了出来,将棉球按在了针眼处。
问玉芳,疼吗?
玉芳说,拔针没觉得疼。撕胶布时撕扯着汗毛有些疼。
华铮问,还需要输几天?
医生说最少三天。明天再输一次,看看情况。
华铮说。那明天我再来吧。
玉芳说。不麻烦你了,你那么忙。
华铮说,我中午怎么也得回家。
玉芳从床枕头底下摸出20块钱,递给华铮说,那好吧,你也帮我买点有吧?家里没油了,买点鸡蛋,鸡蛋也没了。
华铮说不用,我有钱。玉芳说,拿着吧,要不我就不用你买了。又笑着说,不要我跑路费,已经够讲情面了。
又拢了一把头发有点儿羞涩的说。看看今天我这蓬头垢面的,让你见笑了。
华铮刚才烧火做饭时,在火闶阆里。已经引燃了两个煤球,抄到了煤球炉里。
他对玉芳说,煤球炉我给你引着了。晚上睡觉前,你可注意,你连口热水都喝不上了。
玉芳顺从的嗯了一声说,记着呢。
华铮说,那我先走了。你躺好了。别下来。别伤着风。玉芳看着他说,嗯。明天你可记得来呀。你要不来,说不定我死在屋里都没人知道呢。
华铮回头说,你看你,说这啥疯话?好好的养疝,不要胡思乱想。
嗯。
华铮走到院子里,又听见玉芳在屋里喊道:
华铮,你明天可记得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