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亮主题班会活动做的轰轰烈烈，引得桃源镇二中的老师前来观摩学习。贺珍玲老师和杜先枝老师两人暗中较劲，为代表宋庄中学让榆林二中等外校老师观摩学习主题班会，都下了很大功夫，她们利用晚自习甚至上课时间，反复训练彩排，修炼成宋庄中学主题班会的两面旗帜。

宋明原来在这两个班做的那些课堂尝试，也渐行渐远，一切又重新被打回原形。

宋明和方晴拒绝参与这些主题班会的评比，他们被学校取消了本年度的评先评优资格。华铮虽然没有拒绝，但是也并不积极，每次评比基本都是倒数。

对于上次那个游轮游戏，华铮也是和宋明一样不愿意做，但是碍于江主任的情面，他只得勉强应付。

他们在王凤孝先生的厨房里吃饭时，谈到这个问题。方晴建议，如果他要做，可以变通一下，改为学生做了一个噩梦，梦见他们一家在海上游玩时，遇到了魔鬼，要将他们的亲人一个一个吃掉，他痛哭不已，从梦魇中惊醒，发现他的父亲还是睡得像头死猪一样鼾声如雷，他的弟弟还在咯吱咯吱磨着牙梦呓，他的母亲又给他压好了蹬开的被角，他家的小猫正卧在它脚下的被子上，蜷着的身子安稳的睡着，一家人一个不少，和和美美岁月安好。

华铮采用了方晴的想法。他的这节主题班会上，学生没有流泪，没有痛哭流涕没有嚎啕大哭，没有出现多大激动人心的场面。大家认为这样处理缺乏感染力说服力爆发力穿透力，被评了个最低分。

与贺珍玲和杜先枝老师这些正面先进典型相比，宋明和方晴都成了反面典型。每次公布主题班会评比积分时，张永亮副主任读到宋明和方晴的班级时，总会提高了音量，拖长了语音，用不无戏谑的语气读道:八一班～，零～分～。九三班～零～分。

嘿嘿，零分。

宋明和方晴心中郁闷，周末他俩一起去找王凤孝先生聊天。

方晴跟王先生聊起他们这段学校做的主题班会的事情，也聊起了最近学校发生了一些事。当王凤孝听到宋明这次把宋庄中学的水塔门2a了，便笑着对宋明说，宋明啊，你小子，就是一个小知的典型代表啊。你心中其实住着两个人，一个是儒士，另一个是土匚非。好的时候你也是儒雅温良安守本分，坏的时候就把你心中那个土匸非给唤醒了，暴力凶蛮强横无理。

方晴说，就是个土f，那天我拉都拉不住他，怒起来不认人，差点儿把我摔倒。甩得我手腕红肿了好几天。

王先生说，我们的教育希望每个人都能变得儒雅温良，希望所有人都成为温驯的绵羊忠诚的家犬讨人欢心的哈巴狗，有些人就可以野心膨胀放心大胆的大肆收割羊毛。

当小绵羊用他们的儒雅温良换不来他安稳的生活时，他们就会放弃他们的儒雅放弃他们的温良，打破一切套在他们身上的套子，打破一切规矩一切伦理一切底线，去破坏去反抗。

这些温良的绵羊这些忠诚的家犬这些讨人欢心的哈巴狗，就有可能变成无所顾忌的野狗。

所以很多小知，其实都是在儒士和土匚非之间挣扎。

新中国成立以来我们的国家摆脱了百年耻辱终于站起来了，但是，待我们国人的人格真正站起来，还有一段漫长的路程要走，一个跪着的民2U永远不可能真正强盛起来。

王凤孝对宋明和方晴说，我们都老了，都夕阳西下了，也就只能动动嘴儿唠叨唠叨了。真正做事，全靠你们这些年轻人了。我认为咱们学校教育最重要的一件事情是塑造学生人格，如果我们把眼光放远一点儿，我们就知道我们应该做什么。凡是能让学生挺起脊梁骨站起来的人格，我们就要尽力去塑造。凡是抽打学生脊梁骨让学生跪下去的人格我们要尽量去避免。

至少，我们要在新一代与那些毒气之间竖起一道防护墙，让新的一代能够真正成为有思想自由和独立人格的新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