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小少爷再也绷不住,握紧拳头狠狠砸在庄慎大腿上,一字一句地说道:
“确实!不会所有神仙都像你这么无耻!”
庄慎面露痛色,揉揉大腿,牵过杜以观的小手朝大街上走去,同时努力岔开话题:
“别这么小气嘛!赶明儿个我心情好,教你个一招半式的,那不比五十两值钱多了?”
“哼!你要真想教,现在就可以教!”
“啊,哈哈哈,今天天气不错啊!不错,真不错!”
“活该你在街上讨饭吃!”
……
一大一小两人手牵手,逐渐混杂在人群之中,不见了踪影。
日头渐渐西沉,一直蹲在角落阴影中的杜家小少爷终于沉不住气,瘪着嘴问道:
“庄先生,咱俩都在这凌国府边上等了一下午了,要等到啥时候才能进去?我今天还没吃午饭呢,好饿啊!”
说话间,杜以观肚皮适时地传出一阵“咕咕”声,听得庄慎都有点不好意思。
他带上这小公子,主要目的是给人家赔礼道歉,可不是要收他做徒弟,让人家饿肚子确实不太好。
简单思考片刻,庄慎点点头,算是同意了杜以观的请求,自言自语道:
“等了这么久也不见人来,那就不等了!咱们先进去整点吃食,日后再登门谢罪便是。”
“好耶!咱们走吧!”
杜以观一下从地上蹦起来,脸上阴霾神色一扫而空,双手举过头顶伸了个懒腰,随后便越过庄慎,直接朝不远处的凌国府冲去。
不远处,凌国府大门口各家先后落轿,一波波人马互相打过招呼,纷纷朝府中走去。
杜以观跑了没两步,面前突然斜插下一根乌黑稍棍。
“站住!前面就是凌国府地界,小叫花子上别处要饭去!”
家丁见来的是个小孩,到也没直接动手,只是责令他退去。
换做那些大乞丐,老乞丐,这稍棒可就不是停在面前,而是直接落在身上了!
杜以观脸色一变,皱起眉毛呵斥道:
“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了,小爷我是谁!”
凌国公是国丈不假,但不代表他杜以观就会怕了凌国府。
他爹杜御乃是当朝中书令,实打实的一品大员,凌国公不过身份特殊,真论起来,反到是杜御权力大些。
这些年杜御能安稳坐在中书令的位置上不倒,交际方面的功夫自然不差。
实际上,哪怕只是被老爹强迫着带去赴宴,杜以观这些年都在丰京混了个脸熟。
他从未想过,自己不过是换了身衣裳,居然就进不去凌国府了?!这是什么世道?
“呸!你他妈爱是谁是谁!臭要饭的给脸不要脸,给我打!”
先前拦住杜以观的家丁听到这话,火气一下就上来了。
自己好言好语放他妈的一条生路,这小逼崽子还给脸不要脸!
他也不多废话,往手上啐了一口唾沫,跟四周兄弟们招呼一声,抡圆了胳膊,举起稍棒就打。
乌黑稍棒带着“呜呜”风声,好似一道黑色闪电,泰山压顶般地罩着杜以观头顶落下,这一下要是打实了,别说杜以观不过是个十三岁小毛孩,就算是个一米八的壮汉,挨上这一下只怕也要当场倒地。
命硬的或许还能留口气,运气差点的,说不得当场就要去见阎王!
眼看头顶那黑棍越来越近,越来越大,杜以观脑子里本能地想逃,却只觉得浑身肌肉僵硬,根本动弹不得。
他此生受过最严厉的惩罚,也不过是先前庄慎的那一番抽打。
先前大家都知道他是杜中书的心头肉,根本没人敢动他。哪怕赌场那帮人,也不过是装装样子,目的是把他赶出赌场,而不是真想收债。
而此刻,褪去华服之后,他第一次感知到了一种恶意,一种单纯不做作,只是想致他于死地的纯粹恶意!
耳畔呼呼的破空声,一下又让他回到了几小时以前,在那个僻静小巷里,被庄慎狠狠抽打的那段时间。
只不过这一次,他觉得自己是真的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