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新雪,今早路面还能还见薄薄一层白膜,通向县衙的方向已经被人踩出一条污黑小径。
“这小小县衙,还挺热闹。”
黄升领着手下在县衙门口驻足,微微皱眉。
他对新乌不太熟,但从地上脚印不难看出,这地方可不是什么清水衙门。
自己身上又没有凌国府公文,也没带够银两,光靠一张嘴和腰牌想唬住这里的县令,只怕是悬。
不过成不成,总得试了才知道,总不能赶了一晚上路,在人家门口转一圈就回去吧?
“去通报一下。”
黄升指着门口差役,吩咐道。
先前那领路小将闻言,麻利地摸出腰牌,走上去交谈。
片刻后,小将回过头来,招手示意他们过去。
“刚好现在县衙里没人,教头咱可以直接进去。”
黄升点点头,迈步进入县衙。
过了大门和对门一座狴犴石雕,就是一条狭长门廊,若是打官司,这里左右会各站一列手持武威棍的衙役,上来就给犯罪分子们一个下马威。
不过此刻是凌国府下人求见,这里自然不会有什么衙役,空落落地很单调。
进了大厅,黄升一抬眼,只见穿着红青色朝服的县太爷正低头看着一封信件,也不知上面写了什么。
这一幕,让他心头一沉。
对方明知他们是凌国府之人,却还故意这般作态,莫非是早与凌国府有嫌隙?
要是这样,那可就难办了。
不等黄升多想,高堂之上,朱俭德已经开口,声音不大,但听得清楚,
“几位找本官何事啊?”
他还是没有抬头,生怕自己扛不住压力,同意了凌国府的请求。
要是那样的话,他女儿怎么办?
几个心腹看到这小小县令,竟敢如此轻视自己一行人,气不打一出来,当场就想发作,却被黄升抬手制止。
他们是来求人的,可不是人家求他们。
而且不管怎么说,县令也是季国登记在册的实官,面上还是要压他们一头,真闹起来他们也不好收场。
他沉吟片刻,脑子里组织好语言,缓缓开口问道:
“凌国府团练教头黄升见过县令大人。这次赶来,是想请问大人,昨日是否有一老汉,带着两个儿子及孙儿来找过大人?此人欠了我凌国府一车好炭,我等是来要债的。”
他一开口,直接就给黄老汉一家扣了个欠债不还的帽子,希望能诓骗住这个县令。
不管这新乌县令是什么货色,听到有人犯事,应该不会庇护才对,透露一下消息应该不难。
果不其然,朱俭德这次终于抬起头来,不过出乎黄升预料的事,这县令不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是莫名生气起来。
只见朱俭德一拍惊堂木,冷哼一声,唤来衙役,
“什么老人儿子小孩叫花子,本县令没见过。慢走不送。”
黄升还想挣扎辩解两句,但四周衙役已经围了上来,那表情怎么看都没憋好屁。
形势比人强,他们五个人也不是傻瓜,只能压抑着心头怒火,被一众压抑目送离开。
出了县衙,一直闷声不吭的领路小将终于忍不住,指着大门破口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