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石室内还有很多被挖掘出来的古代器皿与青铜文物,它们被擦得一干二净。
中间矗立着一座直插天花板的魂魄之柱,周边的仪器延伸出来缆线缠绕着它。
它也无声地深入了地下,跟她在回忆里看到的类似,只不过更小一点,而且没有生命力,没有能量的脉动流窜在魂魄表层。
整个魂魄柱子就像是死了一样,黯淡无光,发黑,荡漾着扭曲心智的空气涟漪,弥漫在房间里的灰烬与烟尘掀起惊骇的窒息感。
魂魄之柱前站立着一具同样苍白色的雕塑。
“不!那是奥德里斯!”
“等等,这个柱子怎么了?之前它还好好的!”
奥尔德弗失声叫起来,他急忙跑到一边的测量仪器上,拿起工具徒劳地对着机器时不时拧螺丝,或者敲敲金属层,耳朵伏在上面听声响。其他的跟随而来的铸魂师也被面前的景象吓呆了。
他手忙脚乱地在机器边来回踱步,焦急的心绪毫不遮掩地流泻而出。
努亚堡的女爵没心情理会处于绝望状态的铸魂师。
她看着魂魄之柱,黯淡无光的色泽仿佛让她置身于黑洞洞的深渊。她会想起一句话,在和噩梦作斗争的人,都要避免成为噩梦本身。焦虑会成为敌人,让她的行为方式大为更易,她感觉自己快失控了,因为怒火与恨意。
即使这两种宣泄她焦虑不安的情绪也即将坍塌。
她觉得自己站在悬崖边,意识在起伏的碎石上磕磕碰碰地前行,承载着意识的身子咕噜噜流着血,前面为黑暗的深渊,背后是滋扰不停的令人窒息的回忆,稍有不慎就是永恒的长眠,或者是被困在下辈子的永远的疯癫。
她再前进一步,只是一步就已经榨干了她灵魂上的精力。
疲惫,来自灵魂上的溃散感,比任何东西能都让人崩溃,而且还在变长变沉。
她像是忙不迭地旅行了数个世纪,漫长的旅程消磨了所有的理性,绝望的疲惫压垮了自己,回忆的疯狂正在袭来,即使休息再久也无法遏止。
无数困扰着自己的异象淹没了自己的视野,她深知时间所剩无几,理智能够撑到现在全凭最后一口气——对清醒的渴望,对俄撒斯的寻找,对努亚堡的坚持。
回头看望,惊讶于自己所走了这么长的路。
实际上,她现在不能再分辨任何东西了,也不能听见现实的呼唤,裘荻的尖叫变得低微而遥远,回忆如决堤的潮水般涌入,她不能记得自己是谁,自己要干什么。
她被紧箍在另一个时代,来源于古代英格维仙的幽魂占据了她的意识,所有的想法都指向了另一个问题——令人困扰的问题,让人绝望的问题,至关重要的问题,它必须被回答……
必须——
伸出的手如同惯性般向前,她倾倒了身子,在气力还未彻底耗尽之前,指尖幸运地碰在了冰冷的魂魄之柱上。头晕目眩之际,她什么都感知不到了。
俄撒斯的巨掌从天而降,窒息感扑面而来,这个被过去的悲伤与悔恨打败了的精灵刹那间晕厥过去。
天地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