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忿苏姨娘吃了顾浅歌的暗亏，身穿石青色对襟褙子的秀荷快步上前，不甚恭敬地行了个礼，仰着脖子，轻蔑解释道：“大小姐，您这话就不对了，夫人操持尚书府十多年，没有辛劳也有苦劳，老夫人早就将夫人当做儿媳看待，况且夫人的父亲刚晋升国公，比起旁人来，身份也是足够的尊贵……”苏姨娘的父亲晋升国公，扶正之事指日可待！

“啪！”

秀荷话没有说完，顾浅歌抬手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

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秀荷，顿时愣住，随即一脸委屈地朝着苏姨娘跪了下去，抽泣道：“夫人，奴婢没有做错事，奴婢只是为夫人讲一句公道话，大小姐凭什么打奴婢！夜夕她嘴贱，以下犯上才被奴婢教训，大小姐就算为了替她出头，也不应该随意无故打骂奴婢！”

尚书府里叫苏姨娘为“夫人”都有五六年了，大小姐不过是个琴棋书画不通的粗人，难道还能堵住众人之口？识相的就像往常那样，向夫人磕头认错，不然闹到老夫人跟前，以她那直性子，铁定讨不了好！

顾浅歌环视四周，这满院子的人虽然没有出声，但是脸上都是一副轻视不屑的神情，就连庆嬷嬷也是嘴角微扬，斜眼投射在她身上的目光，充满了鄙夷。

很好！苏姨娘经营尚书府这么多年，都没有人把她这个原配嫡长女放在眼里了！

“既然你不知道错在哪里，那就来人，将秀荷拉下去，掌嘴二十！”顾浅歌沉着脸下令道，唇角带着一抹嗜血的寒意。

从未见识过顾浅歌如此强硬的气势，秀荷哭泣声瞬间安静下来，拉着苏姨娘袖子的手也僵在半空。

“秀荷，大小姐是主子，说你错就是错，你身为丫鬟的，就算要当个不明不白的冤死鬼，也不能有所怨言！”庆嬷嬷呵斥，偷偷向秀荷使了个眼色。

秀荷会意，忙伏下身子，惶恐道：“大小姐恕罪，奴婢心疼夫人，所以才会忘了分寸，奴婢知错了……”

顾浅歌听着她们一唱一和，非要将她恶女刻薄之名坐实，心中冷笑：“秀荷，你说知错，错在何处？”

“错在……”秀荷没想到顾浅歌会揪着她不放，思考了片刻，估摸着她的心思道：“错在不该为了礼法，教训大小姐院子里的下人。”

苏姨娘眉心一皱，夜夕得罪她，归根到底也只在一声“姨娘”的称呼上，但她不能明说，只能暗骂拿礼法说事的秀荷，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秀荷教训的没错，礼法不能废。”顾浅歌一瘸一拐地走到琼花树底下，虚弱地坐到锦凳上，温言浅笑，眼神却如刀子般刮向秀荷。

“大小姐所言甚是。”秀荷不明白顾浅歌为何突然转变态度，但根据以往经验，以为她不过是个纸老虎，心中难免得意起来。

“夜夕是如何不懂礼法，可否说来听听？”顾浅歌似笑非笑。

“当然是乱闯大小姐院子，见到夫人只行半礼，还敢欺辱夫人说她只是‘姨娘’身份，说她担不得别人的大礼！”秀荷不经思考一股脑道，府里的规矩如此，就连老夫人也是默认的，大小姐还真是傻！

苏姨娘气得直跺脚，她掌管尚书府十多年，下人虽尊称她为“夫人”，但毕竟也是没有入族谱，官府也无文书记录，秀荷直接摆在明面上说，相当于将把柄亲手递过去。

顾浅歌微微一笑，嘲讽的目光望向苏姨娘：“苏姨娘，夜夕是我院子里的人，什么时候进出需要旁人的批准了？”

“大小姐息怒，秀荷确实做得不妥，娘……姨娘回去一定好好管教她！”苏姨娘心中不悦，但见言语上讨不了好，便先伏低做小，揭过这页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