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钱嬷嬷跟在我身边多年，忠心耿耿，凭借一颗不知哪里来的珍珠，就定嬷嬷的罪，恐怕会寒了一众奴仆们的心啊……”苏姨娘用帕子帮钱嬷嬷抹着眼泪，将她慢慢扶起，楚楚可怜地望着顾明德。

就连顾倾颜也配合地走到钱嬷嬷身边，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背，据理力争道：“对啊，父亲，钱嬷嬷从小就伺候在姨娘身边，鞠躬尽瘁，怎么可能做出下药之事，父亲您一定要明察啊！”

顾明德被钱嬷嬷一高一低的哭声整得心烦意乱，坐回紫檀木椅上喝了口茶水，然后重重地将茶盏搁下。

“姨娘，妹妹，这知人口面不知心啊，你们以为是只忠犬的钱嬷嬷，或许底子里根本是头吃人不眨眼的饿狼呢？”顾浅歌冷冷扫过钱嬷嬷发钗上短短的珍珠流苏，淡定地夺过陈更手中的珍珠，从容道：“这珍珠品相极佳，看上去就不似嬷嬷能够买得起，哦，对了，我想起来了，母亲的嫁妆里头，不就有一盒东海珍珠么？”

“什么？”顾明德惊讶地站起身，挥袖一摔茶盏，妾室佩戴也就罢了，区区一个奴才，也敢擅动夫人的首饰？真是岂有此理！

苏姨娘心头一跳，眼眸闪过一抹慌乱，她想起曾经赏赐过钱嬷嬷几颗东珠，都是从盈雪郡主那些嫁妆里面随便挑的，莫不是就钱嬷嬷头上戴着的那几颗吧？

顾浅歌斜睨了苏姨娘一眼，点漆般的眸子闪过一丝讥讽，缓步走到钱嬷嬷身前，手慢慢抬起，伸向她头顶的发钗：“大家刚才也都验证过，凡是母亲的嫁妆，都会做上平南王府的记号，钱嬷嬷头上戴的珍珠，还有陈老板手上的这颗，到底是不是出自平南王府，只要按照刚才的办法，放到阳光下照射，那事情便能一清二楚了。”

顾明德不发一言，平南王府的家眷并没有在京城定居，所以陈更手上的珍珠如果真的出自于平南王府，那就证明了尚书府有内鬼！而这个内鬼无论是谁，都与苏姨娘脱不了干系！

事到如今，苏姨娘也看明白，顾浅歌根本在去相国寺之前就防着她，从她送给颜儿的桃花簪开始，到有问题的檀香，一步步都是算计好的，就等着自己钻进她设好的圈套。顾浅歌一定是知道钱嬷嬷将迷情药当成香料交给了陈老板，所以将计就计，害了颜儿，再故意将责任推卸到钱嬷嬷身上，她自己却好脱身。

想到这里，苏姨娘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呼吸粗重，眼前一阵阵地发黑，喉咙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半天说不出话来。

望着钱嬷嬷，眼眸中的狠厉一闪而过，她才刚因为偷换夫人嫁妆的事遭到老爷和老夫人怀疑，名声摇摇欲坠，这回要再查出钱嬷嬷和檀香下药之事有关，那她就真的没有扶正的机会了！

眼下，她为了保全自己，只能舍弃钱嬷嬷了！

“钱嬷嬷，枉我待你亲如母女，凡是老夫人赏赐下来的好东西，都会留你一份，你为何要在檀香里下药，害我的颜儿？”苏姨娘脸色一变，猛地将钱嬷嬷推倒在地，厉声怒斥道。

钱嬷嬷正思索着眼下的局面，乍听到苏姨娘的话，惊得一个抬头，她头上戴的珍珠虽然名贵，也不过是苏国公夫人赏赐下来的，并不是出自平南王府！

她吃惊地望着苏姨娘，不解的目光与苏姨娘警告的眼神碰个正着：“都怪我将你的眼光养刁，看不上那些个普通货色，竟然打起夫人嫁妆的主意，之前你偷偷打造库房钥匙，被我发现阻止了，莫不是从那时起，你便怀恨在心，想要找机会来害我和颜儿。”

“老奴……老奴追随姨娘多年，虽说也有小错，但尚书府规矩也是晓得，哪里敢做偷鸡摸狗之事，而且三小姐也是老奴从小看着长大的，哪里狠得下心来害她，望姨娘明察啊！”钱嬷嬷没想到苏姨娘竟然在事情暴露之后，第一时间将她推出去顶罪，忙不迭地磕头喊冤。

“钱嬷嬷所言也不无道理，三小姐是她亲手带大的，哪里舍得残害呢。”顾浅歌言外之意，钱嬷嬷想要谋害的是她这个嫡出大小姐，不过后来阴差阳错地害了顾倾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