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不要尽扯这些没用的情谊，要证明钱嬷嬷是否清白，不如去搜她那个小院子，若真藏有夫人的嫁妆首饰，那就证明她包藏祸心，想要利用颜儿出事来分散大家的注意力，转移赃物。”苏姨娘脑筋飞快转动，头上的宝石簪子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刺得钱嬷嬷只觉一阵心寒。

顾浅歌并不惊讶，苏姨娘为了尚书夫人的位置，将钱嬷嬷出卖，但钱嬷嬷毕竟跟在苏姨娘身边多年，苏姨娘的手段也学了个七八成，她想要撇清这件事，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顾浅歌能想明白的事情，钱嬷嬷自然也懂，她那房间的梳妆匣里还摆着几颗平南王府的东珠，就算没有，凭借苏姨娘对尚书府的掌控，随时都能在搜院子时动些手脚，她又如何能证明自己清白？

钱嬷嬷漠然地抬头，望着苏姨娘的眼神，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愤和决绝：“苏姨娘，老奴跟在您身边三十多年，只要是您吩咐的事情，没有一件是办不利索妥当的，就连当初夫人卧床病榻，府里忙乱之际，也是老奴替姨娘打理好阖府上下，老奴对您忠心，旁人看在眼里，如今又怎会起偷盗和下迷情药害三小姐的邪念？”

钱嬷嬷特意强调当年夫人卧床病榻的事，就是为了提醒苏姨娘，若她出了什么意外，那夫人病死的真相就会公告天下！

盈雪郡主的死因一直是苏姨娘心底最隐秘的事，听到钱嬷嬷居然在大庭广众下隐晦地提出来，气得差点咬碎银牙：“钱嬷嬷，你对我忠心耿耿是毋庸置疑，但我这个主子再亲，也亲不过你那儿子去吧？听说你儿子在城外斗殴，打死了某个富商儿子，当场就被进大牢，偷的那些个珍珠宝石不是为了你自己，而是为了你那不争气的儿子吧！”幸好她一直对钱嬷嬷有所防备，做了些功夫，将钱嬷嬷的儿子掌控在手，不然这回真的是阴沟里翻船，被一个奴才给害了去。

苏姨娘叹了口气，目光中尽是失望之色：“钱嬷嬷，乃念我们这三十多年的情分，你若肯认罪，你儿子或许还有活路，不然按照楚国律法，恐怕他也逃过斩首的下场！”

钱嬷嬷浑身一震，望着苏姨娘的锐利目光缓和下来，灰败之色蔓延，她儿子德行虽然欠缺，但不至于会到杀人的地步，她知道苏姨娘这么说，是在警告她，如果她拼死不肯认罪，以苏国公的势力，她儿子肯定会被冠上杀人犯的罪名处斩。

她咬咬牙，狠狠地磕了个响头：“老夫人，老爷，一切事情都是老奴所为，老奴为了救那不争气的儿子，偷偷将夫人的嫁妆偷了一些出来变卖，那几颗东珠是老奴看着漂亮，怕它太过贵重引起别人怀疑，所以就自己用了。本来打算多偷几次嫁妆，凑到一笔可观的钱财就停手，谁知道被姨娘发现了，她教训了老奴一顿，还威胁要将老奴赶出尚书府，要知道老奴跟在姨娘身边三十多年了，若因为这个被赶出府，和让老奴去死有什么区别，于是老奴想着一不做二不休，在檀香里下迷情药，来谋害三小姐，一来可以报了姨娘赶老奴出府之仇，二来也能趁着大伙儿将目光集中在三小姐身上的时候，偷偷潜入库房，将夫人的嫁妆大批移走。”

她的话听起来合乎情理，但仔细推敲，却错漏百出，不过老夫人也明白在檀香里下药，误害一众香客的事情太过严重，而且还涉及到三皇子，如果真要牵连到苏姨娘身上，那尚书府的名声也会被毁掉，所以钱嬷嬷能够独力承担下罪名，那当然是最好的结果。

老夫人思考了一会儿，沉声道：“来人，将钱嬷嬷押下去，顾忠，你带人去相国寺传个信，就说那个在檀香里下药的刁奴已经被处置了，为表歉意，尚书府决定为大雄宝殿的三尊佛像重塑金身。至于陈老板嘛……”

“小人今天都在家里，没有出过门！”陈更见证了全过程，知道那钱嬷嬷虽然罪有应得，却也是顶替那姨娘受的，担心老夫人会为了尚书府的声誉，将他灭口，连忙高声表态。

老夫人见他识相，“嗯”了一声，便让副管事将陈更请了出去。

此时顾明德眼眸中暴怒的冷光闪过，望着苏姨娘，重重地哼了一声，才刚处置完钱嬷嬷，就找苏姨娘清算，外人一看便知其中的猫腻，所以他还不能做的太过分：“将苏姨娘禁足千羽院，没有我的吩咐，不得踏出院门半步！如果苏国公府来人，就说苏姨娘病倒，谁要敢泄露禁足一事半句，先杖打八十，再赶出尚书府！”

苏姨娘如遭雷劈，操持尚书府十多年第一次被禁足，她不甘心地望了眼老夫人，见她正和福嬷嬷说悄悄话，连个正眼都没给她，便知那老太婆并不打算为她出头。

“是老爷。”苏姨娘盈盈一拜，企图挽回顾明德对她的怜惜之情，但却见他只顾着安慰顾浅歌，便赌气地拉起顾倾颜，福了福身，“老夫人，老爷，妾身告退。”转身走了出去。

临走前，顾明德还不忘加了句：“记得将夫人的嫁妆给歌儿送回小库房！”更是气得苏姨娘和顾倾颜差点歪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