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浅歌眼疾手快地捡了起来，才扫了一眼上面绣着的那首七言绝句，脸色倏然大变！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这首诗，表面上是在赋菊，实际上却是……前朝宋大将军所作的反诗！

顾浅歌不敢专断，连忙将绣帕呈给顾明德。

顾明德见女儿突然神色大变，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忍不住低头看向手中绣帕，等视线从那首诗跳到角落处的“巢”字落款上时，他的目光也渐渐凝重起来。

绮绣娘看着两人神色不断变幻，好奇之余，心里更多的是忐忑不安，那香囊是从顾浅歌那里夺来的，她也不清楚里面竟然还夹杂着这么一件物品。

顾明德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绮绣娘，突然没头没脑地问道：“绮娘子，可认识前朝的宋巢大将军？”

绮绣娘虽然疑惑，但看到顾明德脸上带笑，警惕性降低了不少，便照实回道：“认识啊，怎么了？”她书念得不多，但坊间的说书先生有时会提到那前朝宋大将军，所以他的史迹也略知一二。

“很好，既然绮娘子认了罪，本官想必也不用再查下去。”顾明德突然敛了笑容，猛地一拍桌子，凌厉喝道：“大胆杨绮，竟然敢私藏前朝反诗，祸害尚书府，来人，将她押去大理寺！”

话音刚落，府里的侍卫从暗处现身，一拥而上，压住绮绣娘的肩膀跪下。

“顾……顾尚书，您这是做什么？”绮绣娘不解地瞪向顾明德，内心又惊又怒，跪地的那瞬间只觉得膝盖痛得快要碎掉，哪里还顾得上理智，撒泼似地吼道：“我哪里私藏反诗了？顾尚书莫不是为了洗清自己女儿偷人的嫌疑，故意构陷我吧！你那女儿就是个贱人生的小贱人，偷情对她来说算什么！你凭什么冤枉我？苍天啊，这还有没有公理了？”

绮绣娘左一句“小贱人”右一句“小贱人”，听得顾明德火冒三丈，拿起绣帕展开，露出右上角的四行诗句，冷冰冰地道：“这绣帕是当初前朝宋贼谋反时，发放给亲信的物件，想当年涉及进那一案的，足足有一万三千多人，整个上京城血流成河，人人自危，生怕与宋贼扯上关系。先皇还曾经下令，凡是与宋贼往来之人，一律诛灭九族，如今这绣帕出现在尚书府，你是想让我们整府为你这个宋贼余孽陪葬吗？”

“诛灭九族？！”绮绣娘不曾想这话本里的宋将军竟然是个反贼，这巨大的落差，像是一道道惊雷劈到她脑里，当即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上。

就连苏姨娘和顾倾颜也不由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死死地盯着绮绣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