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尚书，这个……我真的没有私藏反诗……”绮绣娘吓得浑身发抖，目光无意识地扫过，只见顾浅歌娇怯怯地站在旁边，骨节分明的手指当即一伸，猛地哭喊道：“这个香囊是她的！顾尚书，都怪我一时贪婪，见这香囊绣得精致，才想要据为己有的……顾尚书……”她跪行过去，拉住顾明德的衣摆，“顾尚书，相信我，这香囊真的不是我的……”

她这么一说，顾明德更怒，袖子底下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头，青筋暴起，神色却是突然沉静下来：“哦？依你之见，这绣着反诗的锦帕是大小姐的？”他声音就像是无风的湖面，泛不起一丝涟漪，苏姨娘和顾明德做了十几年的枕边人，明白这是他动怒的前奏。

“是的！是的！顾尚书明鉴！这绣帕就是大小姐的！”绮绣娘以为捉住了救命稻草，根本没有动半点脑子，就将罪名全推到顾浅歌身上。

顾浅歌冷笑，说她私藏反诗，不就相当于顾明德有造反之心么，这种抄家灭族的罪名，谁能承担得起？盯着绮绣娘惊恐万分的脸，嘴角勾起一抹隐晦而阴森的弧度。

“好！很好！”顾明德屏退了其他人，笑着走到挂着宝剑的墙前，眼底却噙着嗜血的冰冷，他握住剑柄往外一拔，剑身擦着剑鞘发出清脆的“噌”声，缓缓转过身，轻道：“大理寺人多口杂，想必绮娘子也不适合呆在那里，思来想去，还是让你永远留在尚书府比较好……”

御史捕风捉影，就算他顾明德没有造反之意，但有这绣帕和绮绣娘作证，以皇上多疑的心思，难免生出是非，倒不如悄悄处理掉绮绣娘，虽然这草菅人命的话传出去也不好听，但总好过因为莫须有的事情而被株连九族。

绮绣娘一直留意着顾明德的神色，如今见他提着剑向自己走来，惊骇之下，连滚带爬地走到苏姨娘跟前，带着一丝刻薄的凤眼瞪得老大：“苏姨娘……苏姨娘，救救我……”她不过是顺着苏姨娘的意思，教训教训顾浅歌而已，怎么就……引来杀身之祸！

苏姨娘被绮绣娘的动作吓了一跳，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眼睛不安分地乱瞟，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她不是不想保下绮绣娘，而是造反的罪名牵连甚广，她根本不敢惹火上身，更何况之前那绮绣娘还当着她面，想要勾引顾明德，这事还是莫要理的为好！

顾浅歌见苏姨娘无动于衷，转了转眼眸，突然走到顾明德身前，轻盈地行了个礼，坚定地望着他，柔声道：“父亲，如果您杀了绮娘子，恐有不妥。不说御史言官们的口诛笔伐，就是普通黎民百姓也会唾弃咱们尚书府。”

她说得简洁利落，调理清晰，这样的改变让顾明德不由刮目相看，他沉思了片刻，问道：“那依歌儿所见，该如何处置？”

“不如就按父亲之前的决定，将她交由大理寺，不过罪名不是私藏反诗，而是偷盗！”顾浅歌说话掷地有声，“当然，未免她说出些不该说的话，送出去之前，切记灌下哑药。”

“大小姐，你这么做未免太狠毒了！”绮绣娘疾呼出声，嘴唇都在打着哆嗦。

顾浅歌讥讽地望了绮绣娘一眼，不理会她，继续往下说道：“我记得绮娘子除了绣技了得，书法也不错，写得一手好字，所以父亲，如果您还担心她会用写的方式来诬陷咱们尚书府，不如就依她之前所说的刑罚，用针扎破手指，让她再也写不了字，不知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