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莲的这句话,把常生说得有点伤心了,常生的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
李莲莲见常生叫她说得心痛了,走过去捉住常生的手说:“看这手手长得多好,韶真真(细长灵秀)的,一看就像个当干部的。”
这句夸奖话,说得常生心里更痛了。
李莲莲摸着常生的手说:“看这手绵的,本来就是个念书人,哪能受苦(干体力活儿)?”
“受苦我倒是不怕,”常生忍住眼泪说道。
李莲莲放开常生的手,凝视着常生的眼睛说:“人这辈子变化可大呢,谁知道以后是个咋。‘贵人遭磨难’,年轻的时候吃点儿苦不怕。”
常生被李莲莲的这句话说得心里热乎乎的。
李莲莲接着对常生说:“我跟你妈同岁,生月比她大点儿,她要是活着,今年31岁了。你妈在世的时候,我们姊妹两个可好呢。”
“我妈活着那会儿,良生婶是不是经常跟我妈在一起?”常生很感兴趣地问李莲莲。
“不是经常也是隔三差五地在一起,不是我寻她,就是她寻我,我们两个能叨拉在一打打儿(一起),一叨拉起来就没完,”李莲莲深情地说。
常生向张二牛那边瞭了一下,见张二牛站在谷子地边儿拦牲口。
李莲莲继续说道:“你妈长得真袭人了。圆盘大脸,白凌凌的;小花眼眼,黑汪汪的;眉不粗不细,弯丢丢的,就像是画下的。又袭人又精明,多会儿也是笑盈盈的。身架架长得跟李青青可像呢,不高不低,不胖不瘦,展茵茵的。”
常生因李莲莲的话说得亲切,故听得非常专注。
李莲莲接着说:“我是童养媳,你良生叔比我小3岁,长得丑差,人们都说我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你妈找了你爹,谁见谁夸,都说人家两个才是真真挚挚的天配就的一对儿。”
常生以感激的眼神看着李莲莲。
李莲莲接着说:“我只说你妈是好命,哪能想到你爷爷叫定成恶霸叫处决了,你爹正当老师呀,因为你爷爷人家就不用他了。就那我也觉着你妈活得挺好。谁能想到她生你妹妹的时候说没就没了,才活了22。”
常生眼泪汪汪地看着李莲莲。
“你知不知道你妈是咋没的?”
“大出血。”
“是谁给你妈接的生,你也知道吧?”
“建华他奶奶。”
“你妈要是叫曹德望接生就好了。”
“为甚不叫曹德望接生?”
“你奶奶听了建华他奶奶的话,不叫曹德望接。你爹倒跟曹德望说好了,叫你奶奶说得变了主意。”
“我一点儿也不知道,概没听人说过,”常生很想知道究竟。
“这事谁也不知道,你哪能知道?就我和你爹你奶奶悉底尽明。”
“咋的一回事?”
“建华奶奶听人说你爹叫曹德望给你妈接生呀,赶紧跟你奶奶说她给接肯定能接好,长圆不能叫曹德望接。建华奶奶真是个害人精。”
“建华奶奶接过生没?”
“接过吧,我生金华和建华的时候就是她接的。她要是没接过,你奶奶也不就叫她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