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顺德奶奶不如曹德旺,我奶奶为甚不叫曹德旺给我妈接生?”
李莲莲抬头望了一眼张二牛接着说:“建华他奶奶跟你奶奶说,有志媳妇长得那么袭人,曹德望再好也是个男人。”
“长得袭人怕甚?”
“她说叫曹德旺接上一回,谁能保住以后不纠缠。你奶奶本来就不甚愿意,叫建华奶奶一说,就不想用曹德旺了。你奶奶跟你爹说了以后,你爹就依从了你奶奶的主意。”
“我爹不依从我奶奶就好了?”
“你真是长大了,说得多好,”李莲莲夸了常生一句,接着说,“你爹可想用曹德旺呢,他跟你奶奶说还是用人家曹德望好。可你奶奶耳朵里头叫建华奶奶灌满了,正颜厉色地跟你爹说:‘有的是能接生的女人,为甚偏要用一个男人接?’”
“我爹肯定以为叫我顺德奶奶接生也出不了多大的事。”
“那还不是?你妈知道你奶奶说的话以后,跟你爹说她也不想叫曹德望接,你爹这才说给曹德旺不用给你妈接了。”
“这么说,是我妈也不想用曹德旺。”
“你奶奶那么说话,你妈听见了哪敢说就用曹德旺呀,不过,她也是没想到叫建华他奶奶接生能把她的命给弄没了。”
常生目望着东南方向,心里非常难过。他的爷爷、奶奶和父母亲的墓地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
李莲莲看着常生说:“你今年十三岁了,按咱们这儿的乡俗,出了12岁就能上坟烧纸了。今年七月十五,叫你二大爷领上你上一上坟,烧一烧纸吧。”
“嗯,我姥爷和姥姥也跟我说过。”
“顶事不顶事,是尽活人的心呢。”
“人死了以后究竟知道不知道活着的人。”
“听阴阳先生说,阴阳隔得一层纸,就是谁也看不见谁,显灵的时候少。”
“阴阳先生也是人,他们咋能知道?”
“有人说阴阳先生是真的知道,有人说他们也是编造了点儿圆溜说法,说不清。”
“我们米老师说阴阳先生尽是搞迷信,不叫学生们信。”
“你们米老师人家有文化懂得呢,我不懂。”
常生见李莲莲说不懂这种事,故不再说这个话,于是继续关于他母亲的话题:“生我的时候,是谁给我妈接的生?”
“生你的时候是李花眼接的,那时候曹德旺还没给人接生呢。李花眼是张贵成的老婆,你知道不知道?”李莲莲说。
“我贵成奶奶吧,我认得呢,就是不知道名字叫个甚,生我妹妹的时候为甚我爹不叫我贵成奶奶给我妈接?”
“不说吧,生你的时候,你贵成奶奶没给你妈接好。她在炕上铺了好几层草纸,草纸上头撒了一层山药(土豆)粉,叫你妈站起来硬努,算是生下了,七天下得了个产后发热,险些没了命,就没敢叫她。”
“曹德望接生是不是比别人好得多呢?”
“村里哪个接生的也比不了人家曹德望,曹德旺在县里培训过,用的是新接生法,你妈生你妹妹的时候,曹德旺倒接了两年了。叫曹德旺接过的女人都说接得好,你爹为了保险想叫曹德望接,款款叫黑头鹰给破(破坏)了。”
“曹德望的爹叫个曹诚吧?”常生想进一步了解有关曹家的情况,于是问。
“是呢,曹诚三个儿,大的叫曹德厚,是当兵的,有人说死了,有人说到了台湾,”李莲莲说到这儿就停住了。
“二的叫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