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亮爱逗笑,好说点儿灰话,其实可好了,他知道的事情多,你听了他说话,越听越想听,听得多了,就知道他真好了。”
“我可怕那个人了。”
“因为你不惯,惯了就不怕了。”
“你对村里的事情知道的多,是不是都是听彭亮说的?”
张二牛如实说道:“听彭亮说的倒是不少,也有听别人说的了。去我家串门子的人多,遇了个我爱听好问,要不哪能知道的这么多。我实话跟你说吧,村里的好多新鲜事,我早早地就知道了。”
常生曾听人说过一句话:“村看村,户看户,社员看的是队干部。”又听他姥爷说刘明的队长当的好,自从刘明当上队长以后,榆柳村有了大变化,社员们都夸奖他,喜欢他,于是就问起了一队队干部的情况。
先问刘队长的队长当得好不好,张二牛说了个有说好的也有说不好的,接着就说起了刘明娶老婆的事:“刘明头一个老婆娶回来不到一年就死了。过了三年娶了李青青,李青青是个唱戏的,比他小8岁,都说跟刘明过不到头。”
“为甚?”
“长得过于袭人。”
“长得过于袭人咋就过不到头?”
“反正人们都这么说,我也闹不清,看人家这会儿吧也挺好,肚也大了,生娃娃呀,也就不说了。”
“你说我郭根叔会计当得好不好?”
“郭根跟你们的院子隔了一堵墙,你还不知道?”
“不要看隔了一堵墙,真还不知道。”
“好会计呀!没人说不好的,能打会算,账目清利,不要看那人长得就像个猴子,配不上任玉莲,可那家伙儿有脑筋,还长了个吃劲儿货,款款把任玉莲挟住了。”
常生见张二牛又离题了,赶紧说道:“我知道了,你再说一说张财旺吧。”
张二牛于是说:“张财旺女人去年到大坝边儿洗衣裳,掉进坝里头淹死了。淹死的地方跟我爹淹死的地方一样,都是扔进神像的那个地方。”
常生插话:“是不是惹下神灵了?”
张二牛说:“是呢,张财旺跟我父亲都打过神像。人们说他们打神像惹怒了神,一个叫捉了个人(自己),一个叫捉了老婆。”
常生听到这儿,忽然觉得张二牛跟自己一样,都是没了父亲的人,他俩有相同之处,以前虽然知道,却没觉着。这个想法的产生,使常生对张二牛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
常生不愿再问令人伤心的事情,于是又问起了青年队长吕文生和妇女队长高招女的情况,张二牛说这两个没甚说头
常生遂问起了大队干部,张二牛只给他说了对大队长和党支书的看法,对大队会计、妇联主任、民兵营长只字没提。
张二牛咬牙切齿地说:“大队长柳成是大灰人,去年秋天看戏的时候,他叫劈头打了一棒,至今还恨得不行。
“柳成打戏场(维持戏场秩序),不跟别人一样,手里拿着用衣服裹起来的木头棒乱打,也不喝醒。
“那天晚上唱《明公断》,我看得好好儿的,后面的人一涌,险些把我涌在前面坐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