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生记性真好,一字不差,”李莲莲听后夸赞。
“我看吧,你以前就会了,哪能一下子就记住?”张二牛说。
“你不信就不要信,”常生说。
李莲莲手指着张二牛,说:“你吧,我又说你呀,你就是叫经常去你们家串门子的那些红皮黑鬼给沾染坏了,说出的话真难听。”
张二牛呲开嘴对李莲莲说:“那你爱串门子,也是个红皮黑鬼?”
“我倒是爱串门子,我爱串门子概也没说过别人家的不是,”李莲莲说。
“唉——人们都说你们家没串门子的,是怕我顺德大娘骂呢?”张二牛说。
“我们家没串门子的怨不着人家,我有甚说甚。我是好去别人家串门子,不好叫别人到我家串,怕红皮黑鬼把我的娃娃们沾染灰了,跟你呀似的,学下个脸皮子挺厚,灰说不够,”李莲莲说。
“我是不是真的可灰呢?”张二牛问李莲莲。
“天底下再没你灰的人了,”李莲莲故意说。
张二牛捉住李莲莲的胳膊用力捏着说:“我咋灰,咋灰,你给我说,咋灰?”
“啊呀,妈呀,愣货,半吊子,捏断了,”李莲莲推着张二牛的手,显流盖扎(显出吃惊害怕的样子)地说。
张二牛放开李莲莲的手,用手摸着李莲莲的肚子说:“不要把肚里的娃娃吓着,我给婆娑婆娑(用抚摸的方式安慰安慰)吧!”
“真是灰人,快起(离)开吧,不要学那些红皮黑鬼行不行?”李莲莲推开张二牛的手赶紧出了谷地。
站在一旁的常生,回头看了他俩一眼,赶紧掉过头轻轻地挥着鞭子,看骡马吃草。
常生心想张二牛咋能这样跟建华妈这样说话,倒是建华妈也有过。
他这样想着的时候,听见张二牛对李莲莲说:“不跟你耍了,问你个正经话吧。”
“你还有正经话?”
张二牛煞有介事地问:“有人说我顺德大娘是叫你和我顺德大爷气得快死了,是不是?”
“你顺德大娘是个半翻子(说人不开通,好搅事),一辈子没主意,她听了人的点哨(挑拨),分不清是非。”
“半翻子也是叫你和我顺德大爷气下的。”
“彭亮是个大祸苗,就他把你顺德大娘点哨得成天跟你顺德大爷悬行(对着干),你顺德大爷的暴脾气才是叫你顺德大娘气下的呢。”
“我听人说建华有一回见他奶奶跟他爷爷嚷架,说了句‘不要吵了,牲口人家’。他爷爷当下就拉出院里头拿起鞭子骂:‘你再说一句,再说一句,看我把你抽死抽不死。’是不是真的?”
“要不是我出去拦住,建华真能叫抽死。建华也是个牛脾气,犟住了还真敢又说一遍。”
“你一拦就拦住了吧,我顺德大爷还是听你的话?”
“我跟你顺德大爷说,建华孩子家听上灰人的话说了那么一句,不对是不对,以后再不说就是了。你要是就因为这句话放不过他,就抽我吧!’这才放下鞭子。”
“建华他奶奶没拉?”
“她才拉呀,她是出去敞扬呀,没且黑将来南头的人就都知道了。”
“你是不是听惯了,咋说也不怕了?”
“你说对了,我是‘曹操吃砒杏(砒霜),服活下来了。’再说‘身正不怕影儿斜’,没的事,她咋说吧能成了有的?”
“她快气呀,死了挺好吧,死了倒不能气你了。”
“这也叫话?你越说越没根儿了,”李莲莲生气了。
“我是逗你,你倒当了真了,”张二牛说。
“逗也不是这么个逗法,”李莲莲依然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