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家,张继昌我叫三老爷爷的了,他的爷爷和我的老爷爷的爷爷是亲叔别弟兄,差30岁,是一起从口里来这儿落占下的,是远房了。”
“奥是这样的,”常生说着就弯下腰拔起了苦菜。
张二牛问他:“你拔苦菜做甚呀?”
“爱悦不是挑苦菜么,拔起来给给她,”常生说。
“你这家伙儿,嘴上不说心里头的话,真会动心眼儿,我也和你拔吧,”张二牛说着也拔起苦菜来。
“那好吧。”
“咱们帮她把篮子填满,一起回,”张二牛乐呵呵地说。
两人各拔了两大把苦菜,送给甄爱悦,甄爱悦嗔怪:“早就盼上你们帮我拔了,咋这会儿才想起来?”
“我只顾叨拉你长得袭人,忘了拔了。这也是常生想起来的——你快找了常生吧,我倒是想找你,你不找吧。”
“你真是个灰人,”甄爱悦羞答答地说着低头挑起了苦菜。
“你们都是心里想找,嘴上还不说,这就叫能找成的不敢说,找不成的敢说也是白说。”
“不要瞎说了,快点儿帮我把篮子填满吧,”甄爱悦偷偷看了常生一眼对张二牛说。
常生不说话,只顾拔苦菜,张二牛一边说一边拔。
三个人把菜篮子填满,张二牛叫甄爱悦前面走,他要和常生把菜篮子舁上跟在后面。
甄爱悦说不用,她自己挎上篮子走呀。
常生过去把篮子捉住,开玩笑说:“你是不是怕我们两个舁上篮子不给你呢?”
甄爱悦看着常生说:“你们要是真的想要苦菜,那我就都给了你们。”
常生说:“那就给了我们吧。”说罢,要上甄爱悦的篮子让张二牛跟他舁上。
甄爱悦手提小铲子前面走了,张二牛故意走得很慢,让甄爱悦走出十来步,看着甄爱悦的背影对常生说:“你看爱悦走开多好看。为甚好看?腰细?子大,辫子搭在?子下。彭亮说大?子女人生的娃娃多,又好生,趴在肚上软绵绵的可惬呢,你听人说过没。”
“二牛叔,你这人吧,我不知道该咋说你,你真是个好灰人,”常生说。
“你说对了,李莲莲就说过我是个好灰人,”张二牛眼睛依然瞭着甄爱悦说,“爱悦走开真好看,顶住刘队长女人好看了,你说是不是?”
常生没回答张二牛,加快了脚步,张二牛遂也常生也加快了脚步。
甄爱悦回头看了一眼,放慢脚步,等常生和张二牛上来后,说:“快分路了,我挎上篮子走吧。”
常生和张二牛于是把篮子给给甄爱悦,甄爱悦挎上篮子快步走了,很像是怕人看见似的。
张二牛对常生说:“你回去跟你二大爷好好说一说,吃了午饭到金银沟头道坝上游耍一阵儿水水。”
常生满口答应,可他回去一跟他二大爷说,他二大爷坚决制止道:“耍别的行,耍水水可是不行。”
吃了饭不大一会儿,张二牛就来叫常生。常生说他二大爷不想让他去耍,张二牛不识火色,问常有才为甚不叫耍。
这话问得常有才恼了,很少骂人的常有才大声喝道:“你说为甚了?你再也不要来叫常生了,我怕常生跟上你戳下鬼头了(做下意想不到的事情)!”
张二牛戴了个红胡子(比喻弄了个不好看),掉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