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吃过早饭,整常生理书包的时候,把米静给他的《毛选》第二、三、四卷掏出来,放在柜顶上,留下第一卷准备到他姥姥家看。
他整理好书包,挎在肩上,跟他二大爷打了招呼,从凉房推出自行车来到李青青家。
李青青正在梳头,刘明正在打点铺盖。
常生一进门刘明就对他说:“我说把六六毡子带上吧,你婶子说不好带。”
李青青一边梳头一边看着常生说:“一刬新的六六毡,又遇了个厚,硬僵僵的不好折叠只能卷,卷起来过于长,不好带吧。我看就带上三六的吧,你说呢?”
“好带的,就带六六的吧,”常生看着李青青梳得油光乌亮的短发说。
李青青思考了一下,说:“那就我带毡子,你带铺盖。”
常生笑着说:“我都带,哪还用你带?”
李青青急忙说道:“不行,一辆车子哪能带上呢?还是分开带吧。”
刘明赞成李青青的说法,但没说话。
常生动手帮刘明捆好铺盖,卷起六六毡,搬到院里后,常生都要往他那辆自行车上捆绑。刘明把铺盖放在李青青骑的那辆上,甚话没说就捆绑起来。常生治好把六六毡放在他骑的那辆上。
李青青梳洗毕开开门,站在沿台上,见两个已经把铺盖和毡子捆绑好,叫刘明赶紧出去吼喊社员们出工。刘明安顿了常生几句就走了。
女人们出门大都比较费事,李青青还算是比较利索的,也暂且准备不便(bian)宜。梳洗毕,她又检查了一遍所要带的衣服和洗漱用具,叫常生捆在车后架上,又把烙饼装在书包里,再把水倒在绿色扁式军用水壶里,然后到她婆婆那厢安顿了,才推起自行车。
太阳已经升高,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天气好,心情好,再加路好走,两个人骑着自行车上了长临公路后,一前一后,轻松愉快地行进,一句话不说,只顾赶路。
一口气骑了大约三分之一路程的时候,骑在前面的李青青放慢速度,望了望湛蓝湛蓝的天空说对常生说:“天气不冷不热的多好。”
常生快速蹬了几下脚车子,与李青青并排骑行,有点扫兴地说:“这么好的天气,哪有唱戏处,看上几场戏多好,可惜看不成了。“
“临水镇是不是一唱戏你总要看?”李青青作为演员,本来就对戏迷颇有好感,那天听常生说爱看戏,心下就非常快悦,见常生提起了看戏,欣喜问道。
“夜戏一场也不误,日场碰上星期六和星期日也看,我姥爷也是。我姥姥说我和我姥爷一样,也是个看戏的呆子,一唱戏乐得比过大年还要乐,”常生十分高兴地说。
“唱戏的是疯子,看戏的是呆子,”李青青乐呵呵地对常生说,“姐这辈子想疯也疯不成了。”
“以前看你的戏不认识你,这会认识了你,你又不唱的了,”常生为李青青不能唱戏深感惋惜,幽默地说:“姐你想疯不能疯有多长时间了?”
李青青被常生逗得“咯咯咯”笑了:“我是前年快入冬的时候离开剧团的。不能疯的时间有一年半多了。听人说柳树营剧团今年五月就解散了。”
“为甚解散了?”
“不叫唱古装戏了,没个演上的了。现代戏一时两下排不出来。”
“唱戏挺好的吧,姐?”
“又好又不好。”
“唱戏每天红火热闹的还不好?”